「再去查一查二少爺手上的買賣,」裴景之冷冷道:「既是沒有心思做事,那便索性不要做了。」
說罷,他便起了身,將適才瞧過的書信燒了個乾淨。
外頭響起了輕微的叩門聲,他出聲應下,而後滄雲進來,神色有些怪異。
「主子,二姑娘還在寶珍姑娘那處。」
「嗯。」
裴家二姑娘同陸家三姑娘交好,不是秘密。
且昨日雅間,他並未在裴清韻跟前隱藏心思,他這二妹妹該是有些猜測,能想明白往後她要幫誰說話。
「還有其他?」
滄雲點了點頭,小心斟酌道:「二姑娘,好像一直在聊四少爺。」
裴景之剛拿起筆的手停了停,黑眸如浸了冬雪,唇角微勾,溢出一聲輕笑。
語調好似漫不經心,卻又透著沉甸甸的威壓,讓本就低著頭的人又將腦袋低了低。
「長本事了,裴清韻。」
第30章
撬人撬到我這來了
滄雲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雖知曉自家主子看在三老爺的份上不會真對二姑娘下狠手,但聽著這話中寒意,他還是忍不住在心底對二姑娘搖了搖頭。
昨兒幾人同在一處,主子並未對二姑娘掩飾他的心思,想來那位該是看了個明白。
可沒承想二姑娘不但沒幫著他們主子開口說話,轉眼竟將自己弟弟推了過去,真是膽子比天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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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夜色又深了幾許。
裴清韻還在瞧著陸寶珍繡香囊,剛覺得這配色過於深沉,想說上一句,她院裡的丫鬟便在外頭輕聲請安。
「二姑娘,夫人叫您過去一趟呢。」
「這個時辰,母親叫我作甚?」
「奴婢也不知,好像是夫人新得了兩本冊子,同京城的青年才俊有關。」
丫鬟低著頭,猶豫了片刻後才道:「適才幾位夫人都在老夫人院子裡,也不知是不是聽了二夫人的冷嘲熱諷,夫人回院後便讓人去尋了那東西,然後讓奴婢來請您,還有四少爺,也沒能躲過。」
裴清韻神色一垮,適才的愉悅徹底消了個乾淨。
「定是我那二伯母在拿我的親事說嘴!」
她氣沖沖地道:「也不知道她老盯著旁人作甚,自家後院那麼多庶子庶女等著她操心,偏她手長,老是想伸到我們三房院裡,有本事怎麼不往大哥跟前伸!」
陸寶珍想勸上兩句,可剛動了動唇,卻發現她也早已被婚事困住,似乎未有開口的立場。
垂下眸子,她將手裡的東西放回簍子裡,而後握了握裴清韻的手。
陸寶珍的手不算纖細,但瞧著又白又軟,可真要握上去,又能摸到她幾處指尖因揉搓藥材而磨出來的薄繭。
但裴清韻仍是很喜歡揉她的手心,像是在搓一團白面,甚是有趣。
「寶珍,適才我同你說的你好好想想,有我那二伯母攪渾水,估摸著我那四弟的婚事也會被提起來,但同別人結親,怎麼也比不上你我知根知底。」
陸寶珍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逃避沒有用,既是下定了決心,就沒得扭扭捏捏的必要。
「還有,我那二伯母......」
「二姑娘也在這呢!」
正說著,老夫人院裡的嬤嬤來了這處,被人領了進來,「正好,老奴我就不必再往二姑娘那跑一趟。」
「欣嬤嬤。」
陸寶珍和裴清韻對視了一眼,一同迎了上去。
「可是老夫人有事吩咐?」
「寶珍姑娘放心,如今老夫人有您上心顧著,身子骨一日比一日硬朗,這煩心事都少了不少!」
欣嬤嬤笑得滿臉喜氣,「這一趟過來,是明日府中有家宴,老夫人特意讓老奴來,請著寶珍姑娘明日一起。」
「家宴?」
兩人皆是一愣。
陸寶珍是因覺自己身份不合適,而裴清韻卻是驚訝這家宴來得如此突然。
「寶珍多謝老夫人記掛。」
陸寶珍先一步回過神,朝著來人笑了笑,「只是裴家家宴我就不去了,正好明兒該是個晴天,我在院子裡曬曬藥材,等後日,我再去老夫人那賴著用膳。」
「那怎麼行,寶珍姑娘可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請來的人!」
「大夫人?」
「是呢,我們府中大夫人,前些日子一直在禮佛未出關,如今時日一到,見大少爺打了勝仗回京,又聽這段時日老夫人的身子都是寶珍姑娘您在照顧,說什麼都要請著您。」
欣嬤嬤瞧著陸寶珍一臉慈愛,說話也不似在前頭的嚴厲,眸光帶著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