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步子已經不自覺地行去了她在院落。
但他多少還存了些分寸,即便是翻牆而入,也只是停在了院中,透過雨霧,遙遙望向了那扇窗。
還有一抹微弱的光亮,但她應該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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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寶珍迷迷糊糊睜開眼,外頭的天還透著暗。
她緩了緩神,翻了個身,又將自己鑽進了透著暖意的被褥里。
適才她做了個夢,夢見了對她好的裴景之。
夢裡她下定決心要告訴裴家大哥,她不要和裴則桉定親。
剛說完,原以為裴景之會冷臉呵斥她不識好歹,可夢裡的人卻甚是溫和地對她笑了笑,還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差點弄亂她的髮髻。
陸寶珍就是在這拍頭的動作中驚醒了過來。
她看著帳子上的花枝紋路,迷糊間好像還記起了裴景之那張甚是好看的臉,同她笑,同她說話,讓她一時生了恍惚。
回憶了許久,陸寶珍睡意無端便消散了不少。
她索性坐起了身子,起身小跑到桌子跟前,踮著腳小心翼翼地燃起了另一側的燭火,而後將針線簍子抱到了床榻。
她現在就要給裴景之繡香囊,配草藥。
等再幾日天晴,他就能戴在身上,不會被春日裡的蚊蟲侵擾。
小姑娘眉眼彎了彎,想起那些貴重的藥材,下定決心要給他繡一個最好的,比曾經給裴則桉好上數倍的香囊。
她一定可以繡好!
屋裡頭的人忙了起來,院中準備離開的男人卻因此步子一頓。
在他心緒翻湧難熬之際,裡頭忽然亮起來的燈好像在無聲回應。
他知是巧合,但這樣的巧合,他願搭上所有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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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寶珍手裡的針線還沒拿熱,該是去休息的白榆輕手輕腳地進了屋。
她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姑娘,聽見回應才掀開珠簾進了裡頭。
外頭那位派人將她提來,只擔心陸家姑娘沒睡。
果然,這位眼下好像還很精神。
「姑娘可是魘著了?」
白榆仔細瞧了瞧她的臉色,見未有不安和蒼白,她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奴婢去給姑娘倒杯水潤潤。」
「我剛剛喝過了。」
陸寶珍搖了搖頭,有些好奇地看著她。
瞧出了她心裡的疑惑,沒等陸寶珍開口詢問,白榆就笑著解釋了起來,「今夜風大,奴婢起來總覺心裡不踏實,便想著過來瞧瞧,見姑娘無事,奴婢便放心了。」
「這裡還有挽桑,你快去休息,若是睡不夠,明兒早上不必急著過來。」
陸寶珍的聲音軟軟糯糯,還帶著些剛睡醒的鼻音,沒有半分刻意,聽得人心裡也跟著柔軟了起來。
白榆順著她的話點頭應下,又勸了幾句,才轉身行出了屋子。
外頭的人立於黑暗之下,不知站了多久,仿若同這廣闊天地融為了一體,孤寂,寒涼。
白榆隔著老遠便能瞧見這位今日身上濃重的戾氣,可一提起裡頭的姑娘,眼前人的氣息一下就消了些凌厲,像是有著無盡耐心。
「大少爺,寶珍姑娘無事,只是半夜醒了,在做香囊。」
裴景之薄唇緊抿了一瞬,負於身後的手微微蜷縮,透著隱忍。
沒有去問那香囊是給誰的東西,但他心裡已經有了他不想要有的答案。
「明日早上讓人燉些安神的藥膳,她喜甜,再煮一些甜粥。」
白榆不敢耽擱,趕忙應下,只是心裡不免生了嘀咕。
大少爺兩年未在京城,卻對寶珍姑娘的喜好了如指掌,這樣的上心,偏偏忍到現在才搶人,若是最後沒能搶到,也不知會是個什麼腥風血雨的場景。
第20章
賀知微的傷
陸寶珍放下針線時外頭已經大亮。
她懶懶打了個哈欠,想起身,發現肩背疼得厲害,一聲輕呼,嚇得外頭兩個丫鬟趕忙沖了進來。
「姑娘!」
陸寶珍懵懂的眸子看了過去。
挽桑擔憂她不覺奇怪,畢竟本就是她身側的丫鬟,同她一起長大,可白榆這般上心,倒是讓她有些驚訝。
「今日怎麼沒睡得晚一些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