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的沈嶺淡然笑道:「成王敗寇,大約是卑職的罪過了?」
皇甫道知冷笑道:「你阿附叛賊楊寄,死到臨頭了,假裝鎮定並不能救你。」
沈嶺笑得真實不虛,他慢慢踱步過來,伸手毫不畏懼地拂過掛著的一條條皮鞭、荊條、鐵鏈、鉤子……金屬撞擊的叮噹聲悅耳動聽,他琅琅的聲音也一樣悅耳動聽:「大王恨烏及屋,想以我威脅楊將軍,自然是一句話的事。不過大王可曾想過,若是楊寄陣前學一學漢高祖,同意分食我的肉糜,大王還能如何?城破之後,楊將軍是感激大王,還是……」
皇甫道知冷臉道:「我不指望贏他,能重創他,我就心滿意足了。」
沈嶺呵呵笑道:「既如此,今日這裡五刑具備,大王打算取我的人頭,還是打算肢解我的身體,都隨意就是。」坦然地站在那裡,挑著眉,滿眼都是無憂無懼的挑釁。
皇甫道知從火盆里拔出一把烙鐵,潮濕的空氣在烙鐵面上騰起一陣白霧,烙鐵上的紅光閃了閃,漸漸逼近沈嶺的胸膛。可是,他始終沒有把那烙鐵燙下去,而是又丟進火盆里,自嘲地說:「你和他一樣,都是亡命之徒!先前你為何不走?」
沈嶺笑道:「他不是亡命之徒,我也不是。我們都是賭棍而已。所不同的,他賭樗蒲,我賭命運。大王今日要殺我,我根本無力反抗。但我知道,大王是個聰明人,殺我無利,何必給自己減少賭注?」
「你能勸楊寄收手?」
「不能。」沈嶺笑道,「但我在,楊寄不會報復到大王頭上。」
皇甫道知冷哼一聲,卻也無以駁斥,沈嶺已經看準他心思活動,笑道:「大王回憶回憶,當年你進建鄴時,庾太傅為何要命秣陵太守投降?又為何要命開建鄴城門迎接你?」
皇甫道知眨眨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倒是沈嶺又自己回答了:「不過是敢舍罷了。當年大王進建鄴,他就揮淚舍掉了一個嫡親妹妹。」
皇甫道知頓時色變,但嚼一嚼沈嶺的話,卻又覺得有況味:他恨庾含章,因為那老狐狸太聰明,他的恨更多源自於害怕和妒忌。但此刻,皇甫道知卻又不自覺地分析著老丈人那時的做法和原委。
沈嶺助力道:「我在牢中,不知外頭的局勢。但能讓大王親自探監,想必廣陵已下,建鄴臨危。大王若想死戰,犯不著找我,一刀子剁掉腦袋裝盒子送到江對岸是極其容易的事。既然來這裡,想必還存著希望。請大王想一想,楊將軍檄文中,到底寫了什麼。大王又犯不犯得著為他人做嫁衣裳?楊將軍平民寒族出身,又有什麼短處?大王想明白了,就知道怎麼做了。」
皇甫道知皺著眉頭,清峻的臉頰垂掛著,擠出嘴角兩道深深的騰蛇紋,他想了好一會兒,突然眸子裡射出精光,拱拱手道:「得教!」又吩咐:「把人押下去,飲食不許不周全。」
沈嶺飄然一揖,素衣宛然:「謝大王厚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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