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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驟然起了一陣東風,說時遲,那時快,楊寄用他最快的速度,點著火摺子,在浸透油脂的火把頭上一晃,火便熊熊燃燒起來,他把火把一舉,江上得到信息,也紛紛點起了火,遠遠望去,只覺得江面上影影綽綽全都是船隻,少說也是數百艘!

桓氏的軍士們看得愣神,怎麼都沒算過來:敵軍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他們還未注意背後的火把,倒是遠處在城牆角樓上放哨的瞧見了,可惜又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楊寄更知自己以少戰多,事不宜遲,喝一聲:「快!」那些訓練有素的虎賁侍衛,已然把手頭包著油布的箭搭到弓上,點上火,朝著江堤上射過去。夜空中,如同划過點點紅色的流星雨,而江堤上的爛泥灘里,全是乾燥的枯蘆葦,瞬間著了大火,蓬得半天高,桓家的軍士,半是身上著火,半是嚇的,幾乎全數蹦了起來。

而江上,以火光為號令,突然逆著風一陣加速,眼看那百十盞漁火已經到了眼前。桓軍以為不敵,已然亂成一鍋粥,狼奔豕突。楊寄的人都是輕身上陣,也不肉搏,只遠遠地放箭,帶火的箭中夾雜著銳利的鋒鏑寒光,瞬間把江堤變成了一片赤紅的人間地獄。

漁船上的虎賁侍衛們也跳了下來,他們身著重甲,裹著潮濕的斗篷,近身打這些已經沒有鬥志的桓家士兵簡直是切菜砍瓜;大火中,更多人翻滾呼喊,卻也無力抵禦無情的烈焰,有跳進江里求得清涼的,更多不會水的,瞬間就被江流沖走了。

但也只有跳進江里的士兵,才算死得清醒:建鄴來的船隻根本沒有數百之多,不過是楊寄他們把船桅上繫上繩子,連在一起,在繩子上高高地掛了一串燈火而已。

敵人殺得差不多了,兩支隊伍會合,給那些沒死的補刀。大火映在每個人臉上,照得人臉半黑半白,汗血交流,個個宛如厲鬼從修羅地獄中爬了出來。

昏昏昧昧中,楊寄有些恍惚,手中刀刃上滴下的血,敵人頸中濺出的血,在他的衣褲上畫出一道道暗紅色的豹斑虎紋。突然,誰在後頭狠狠揍了他一拳,楊寄本能地回身一刀,那人動作也快,起刀擱住,然後一口帶著腥味的唾沫噴在楊寄臉上:「混蛋楊寄!你什麼餿主意!這場亂殺,我叔父——我們的中領軍——被綁在蘆葦叢中的,活活燒死了!」

楊寄怔怔然愣了片刻,突然狠狠一甩手,劈面給了罵罵咧咧的曾川一個耳刮子,怒聲道:「橫豎是死罷了!要問罪,回建鄴再問!現在這裡,我是校尉,我是最高領軍長官!」

曾川給他驀然的一爆發居然嚇傻了,捂著臉連疼都覺不出。而其他人,早就為楊寄指揮這區區數百人打贏的逆犄之戰服帖得五體投地,怒沖沖看著曾川,護著楊寄左右。楊寄在火燒蘆葦的「嗶剝」之聲中,看了看已然委頓的那些碧綠的新葦,冷著臉環顧四周,說:「這會兒計較,簡直是蠢透了!歷陽城裡的援兵正在趕過來了。你們聽見馬蹄聲了嗎?」

眾人都愣住了。

「走,也來不及了。」楊寄戰神一般,高大的身軀挺立在火光中,鮮血縱橫的臉一閃一閃地映著火光,忽明忽暗,又如同鬼魅,他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引領眾生的微笑:「既然來了,兄弟們,像個男人一樣打吧!!」

☆、第72章 進城

他這裡抱著赴死的決心,桓越卻和楊寄所料的一樣,自以為勇猛,實則卻是莽撞;自以為縝密,實則卻是瞻顧。

一支騎兵派出來救援,馬隊卻被熊熊的火勢攔住了。馬匹畢竟是牲畜,看到火光本能的畏懼;就是馬匹上那些人,聞到人肉烤熟的焦香和血液的甜腥味,也忍不住作嘔。天色暗沉沉的,少許幾顆星子也毫無光澤,鬼魅般的身影排列在火陣之前,而江面已經沒有了光線,船桅上掛著的數百隻燈籠忽閃忽閃如紅色的鬼火一般,除卻在江水中映出詭異的絳紅色蛇紋,也不能照見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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