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末娉現在完全顧不上點燈,一進屋門,她就被人抵在門後,毫無顧忌地搶走了氧氣。
她第一次發現,男人的唇居然這麼有力,來來回回輾轉在她的唇瓣間,讓她呼吸困難,只能依賴著去追尋他。
他的手指也很有力,不但有力,還格外靈巧。
「別......別......」
陳末娉不由得低聲求他,卻得不到對方的半點憐惜。
「現在已經不是在馬車上了。」
換而言之,他現在不會放過她。
紅燈籠透過窗紗穿透進屋內,給屋中蒙上了一層神秘迷離之感。
靠著這點微弱的紅色光芒,女子勉強能看清男人壓抑著情緒的臉。
他面上還是平靜,可漆黑的眸子裡翻騰著無邊的欲色,隨時要衝出來將她淹沒。
或者已經將她淹沒了。
明明還是冬季,可屋裡熱得像是要燃燒起來,男人的額上出了一層薄汗,順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頷滴落到女子已經洇出水汽的肌膚上,與她的汗水混在一處。
陳末娉脊背被木板頂得疼了,忍不住把身子緊緊靠在魏珩身上,嗚咽道:「不要,不要靠著門板。」
魏珩眸色深深,啞聲問她:「為什麼?」
女子抬起眼看她,漂亮的杏眼中水色氤氳:「會......會撞得疼,還會很響。」
吵到院中伺候的丫鬟們,她日後還怎麼面對她們呀。
魏珩就是想要響亮,可是對著她的眼,最終還是抿了抿唇,讓她倚靠著自己,緊緊托住女子纖細的腰肢,帶她行到了門後不遠處的書桌上。
書桌上本來堆了些雜物,被他一把推開,然後把陳末娉放到桌角上坐下。
空氣實在太熱,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衣衫薄了又薄,終於,可以直接對上彼此洇出的汗水。
魏珩呼吸沉重,他俯身靠到女子耳邊,輕聲道:「扶一下。」
陳末娉眼神迷茫,不知要扶哪裡,直到男人帶著她的手去尋找時才明白過來。
霎時間,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來,女子有一瞬間的失神,只能用指尖扣住魏珩結實的手臂,像一株藤蔓一般緊緊攀附住男人。
他是灼熱的太陽,也是奔騰的河水,她這株嬌弱的藤蔓,倚靠著太陽向上生長,也依賴著水流起伏紮根。
空氣中的熱氣濃重而熱烈,又多了幾絲潮氣,接著,潮氣越來越濃,還帶了幾絲腥甜。
外間不知何時吹過了一陣夜風,燈籠晃晃悠悠,連帶著照射進屋裡的燈光也晃晃悠悠。
陳末娉的頭髮也晃晃悠悠的,緩緩垂散下來,垂在一片如雪的凝脂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胳膊猛地一動,指尖從男人的臂膀上划過,直接抓破了他背上的肌肉。
女子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可最終她還是回過了神,靠理智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只有眼神失去了焦點。
看到她這般模樣,男人喉結滾動,輕聲喚她:「娉兒?」
陳末娉沒有回應,只是指尖的力度更大,幾乎要嵌進他的脊背中。
他呼了口氣,把女子緊緊抱進懷中,低聲說出重點:「咱們......忘了拿羊腸。」
陳末娉神色微變,可她仍舊沒有鬆開男人。
「沒關系。」
她終於道,將自己的身子往前湊了湊,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更近。
「沒關系。」
她又重複了一遍,這次,是准許。
魏珩眼神閃爍,接著,用最大的力氣,抱住了女子,似乎要與她合二為一。
兩人俱都抖了抖身子,然後,陳末娉張開嘴,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肩膀。
魏珩由著她咬,等她咬完後,再次覆身上去,奪走她全部的呼吸。
窗外的天色從藍到黑,又從黑到藍,終於,變成了透亮的藍。
陳末娉終於攀不住那株大樹,整個人癱倒在榻上,凌亂的長髮散亂著,脊背上香汗遍布,像是剛剛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
就著窗外照射進來的亮光,屋中的景象終於能看得清楚。
好好的睡房亂成一片,凳子倒得到處都是,書桌上、小几上的書頁和冊子都亂成一攤,不知沾了什麼東西,皺皺巴巴地卷在一處,異常雜亂。
地面上也亂亂的,不但有掉落的東西,還有各種茶水、清水,不知道是什麼的水漬。
榻上也亂糟糟的,但因著有女子的身軀遮掩,倒比屋中看起來要整齊許多。
陳末娉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凌亂過,可是,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快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