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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蘇某安好。」

蘇珏抬手輕輕撫摸著李安甫的後背,果然,李安甫渾身的緊繃慢慢緩和下來,可他還是緊緊抱著蘇珏不放。

「蘇先生,你好久沒有考校我的功課了。」

李安甫的語氣里透著幾分委屈和小心翼翼,這與他平時的沉穩大相逕庭。

蘇珏越發心生憐憫,「那今夜就考校,如何?」

「學生備好了熱湯與吃食,請蘇先生現在就與學生過去,好不好?」

李安甫的眼神裡帶著希冀,蘇珏自是不忍讓他失望。

「好,世子帶路吧。」

「是,先生。」

得了承諾的李安甫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他從蘇珏的懷裡起身,卻又牽過蘇珏的手,生怕蘇珏反悔。

「蘇先生,你的手好涼。」

「夜深雪冷罷了,世子不必掛懷。」

「不,是蘇先生太過勞累。」李安甫一臉的不認同,他趕緊轉頭吩咐人多備幾個炭盆。

「世子殿下……」

蘇珏自覺不妥,卻拗不過李安甫,多日奔波,他確實有些累了,以至於剛一進入李安甫的營帳便覺困意襲來。

李安甫小心翼翼地坐在其身側,莫名安心。

……

楚雲軒即將禪位的詔書一出,整個長安城為之驚詫。

西楚建國不過二十載,卻落得個支離破碎。

人人自危,惶惶難安。

碎瓷聲驚破永巷的長夜,中貴人靈均捧著鎏金酒盞穿過一片迴廊,看見幾個小宮女正踩著《霓裳羽衣曲》的舞步,將庫房裡的蜀錦往火盆里擲。

鵝黃綃紗在烈焰中翻卷如蝶,恰似三年前萬壽節時,她們曾用這料子扎過九丈高的飛天花樹。

quot中貴人安好。quot

領頭的綠衣宮女歪著頭笑,鬢邊金步搖已換成粗麻白花。

她踢翻的琺瑯香爐滾到中貴人靈均的腳邊,裡頭還粘著半塊沒燃盡的龍涎香——那是陛下上月賞給麗嬪的恩典。

再往前走,紫宸殿前的蟠龍柱下,兩個內侍正在爭搶青玉燭台。

中貴人靈均認得那個眉梢帶痣的,去歲中秋還跪著求他調去尚膳監,說畢生心愿就是摸一摸御膳房的描金食盒。此刻那人獠牙般咬著燭台,鮮血順著龍紋凹槽淌成一道硃砂。

而最駭人的是文淵閣。

當靈均繞過抱廈時,撞見一位老學士抱著《西楚會典》往荷花池裡跳。泛黃的書頁在冰面上攤開,密密麻麻的硃批浮沉間,竟露出半幅春宮圖——想來是某位宗室子弟聽講時偷夾進去的戲筆。

quot都瘋了。quot

中貴人靈均低頭避開飛來的銅雀燈,懷中酒液卻紋絲未顫。

他腳步未停,只在經過御藥房時抓了把硃砂——楚雲軒常說血腥氣污了梨花釀,得拿這個壓一壓。

中貴人靈均最後望了眼香雪海。

那些他親手照料的梅樹,此刻正被逃命的宮人折作棍棒。

細雪落在燙金的酒封上,恍惚又是三年前楚雲軒執著他手共飲合卺酒的光景。

……

登仙樓九重飛檐掛滿冰凌,遠望如白玉雕成的囚籠。

楚雲軒解了玄狐大氅擲在階前,露出內里繡金蟠龍的素白中衣。

中貴人靈均捧來鎏金酒壺,指尖正微微發顫。

quot怕了?quot

楚雲軒就著壺口仰頭飲酒,琥珀色的液體順著下頜流入衣襟。

中貴人靈均靈均搖頭,接過酒壺時碰到帝王冰涼的手:quot奴婢十四歲伺候陛下,至今記得那日冕服上的龍睛用了九百八十針。quot

樓下忽起琵琶聲,是《涼州曲》的調子。

楚雲軒倚著朱欄大笑:quot好個涼州曲,正和時宜!quot

說罷,楚雲軒奪過中貴人靈均懷中焦尾琴,信手撥出裂帛之音。

風雪裹挾著火星在琴弦上跳躍,遠處傳來樑柱爆裂的噼啪聲。

中貴人靈均忽然起身起舞。

宮絛逶迤如墨痕,在灼熱氣浪中翻捲成鶴。

當年楚雲軒在冷宮初見這小內侍時,他正踮腳去折梅花,凍瘡斑駁的手腕轉出個極漂亮的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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