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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技高一籌了?」蘇珏不禁莞爾。

「是,技高一籌。」楚雲軒點頭應和。

「若你不是燕文純,寡人應當會喜歡你。」

楚雲軒這話說的半真半假,蘇珏並不搭腔。

「當年寡人攻破鎬京,你自動禪位,如今因果循環,寡人成了那籠中困獸。」

回想起種種過往,楚雲軒只覺得恍如隔世。

昔日登臨天下的雄心壯志仍在眼前,轉眼間卻功敗垂成。

黑子落在天元時,檐角鐵馬被北風撞得錚鳴。

三更梆響,殘局已至終章。

蘇珏望著那被困死的白龍,忽然以指蘸茶在案上勾畫:quot陛下可知為何總輸這半目?quot

水痕蜿蜒成圖,是那九門布防之勢,quot圍城半月,糧道斷絕,可朱雀大街米鋪日日開張——困住你的從來不是我們陛下,而是你自己。quot

燭火噼啪爆了個燈花。

楚雲軒凝視著水漬漸乾的紋路,想起昨日暗衛密報中那些開城獻降的朱衣重臣。

棋局已定,再下也是無用,楚雲軒索性拂亂了黑白二色,玉石相擊聲如碎冰:quot藏書閣第三架第七格,你和靈均去取來吧。quot

「罷了。」

之後,中貴人靈均掌燈引著蘇珏穿過迴廊,積雪沒過宮靴雲紋。

蘇珏抽出那捲裹著明黃綢布的奏摺,展開卻是空無一字。

昔日種種盡在眼前,他不覺一時怔愣。

兩世為人,那年他從新元紀穿越而來,毫無準備的成了北燕末帝燕文純,並且一生都在背負他的命運。

他總說自己不是燕文純,可他自己清楚,他就是燕文純。

當年為了擺脫燕文純這個名字和命運,他放了一把火。

火光很快吞沒了鎬京王宮,那時的他感到了一絲輕鬆。

他告訴自己,從這一刻開始,他不是燕文純,他叫蘇十三。

情緒動盪過後,他撐著城牆起身,搖搖晃晃跑出鮮血狼藉的宮道,身影如同鬼魅。

這一晚,他踏著熊熊火光,踏著無數血痕,踏向自己都無法預知的未來。

那一夜,北燕王宮淪為火光地獄,天佑北燕王朝的歷史在此終結。

北燕朝元貞三年七月二十五日,末帝燕文純禪位於青州王楚雲軒,遂焚宮,大火七日不熄。

這便開始了他一生的宿命。

「燕文純,這聖旨,寡人要你來寫。」

楚雲軒突然出現在蘇珏身後,聲音中透著一股疲憊。

正是這股疲憊將蘇珏拉出記憶,眼前是紫宸殿的雕樑畫棟,淒清冷寂。

蘇珏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讓他詫異的是,楚雲軒竟將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天命如此,你我註定不死不休。」

楚雲軒輕笑一聲,繼續道,「至於討伐的檄文,燕文純,寡人也想知道。」

「好,我來寫。」

蘇珏定睛看著楚雲軒,眼底蔓延出的情緒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靈均,研墨。」

「是,陛下。」

長生燭不盡的燃燒,中貴人靈均靜靜的研墨洗筆。

而蘇珏略微思索便提筆揮毫。

「咨有西楚國主楚雲軒,貪圖逸樂,興建行宮,靡費財物。諸位臣夏直顏犯諫,見怒於君,被當堂處斬。御史中丞死諫,流三族。

之後又徵用民夫六千,死傷四千一百。

天順十二年冬月,虐殺內侍數十。內侍監趙監婉言相勸,遭五馬分屍……」

蘇珏寫的是討伐的檄文,因此最後還有新帝李明月揭竿而起的因緣始末。

「今君楚雲軒為人豺狼之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人神之所共憤,天地之所不容。國之重臣,驅之於版築,賊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勾連外敵,欲絕西楚。嗚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祚之將盡龍漦帝後,識夏庭之遽衰。

李氏明月,西楚楚舊臣,公侯冢子,有大功於社稷,卻遭傾家之禍,殞命之災。見山河將覆,黎民泣血,是用氣憤風雲,志安社稷……」

蘇珏筆下不停,檄文寫完之後,他又鋪開那道聖旨,落筆如飛:寡人在位十有五載,幼遭天下盪覆,幸賴祖宗之靈,忠臣用命,危而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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