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斯欽巴日已與從前的他截然不同,這不過是個測驗,斯欽巴日不會再動他,斯欽巴日夠聽話,不會再忤他,或者說……為他是從。
昔日斯欽巴日桀驁不馴的模樣猶在眼前,老實說,沈憐枝甚至有些難將他面前的斯欽巴日,與他印象中的、從前的斯欽巴日所聯繫在一起,憐枝幾乎有些茫然。
他發怔時,斯欽巴日狎昵地捏了捏憐枝柔軟的臉頰,他又恢復了那個半蹲著的動作,兩人平視對方,沈憐枝落進那雙幽綠色的眼眸中。
是不是錯覺呢?他竟然覺得斯欽巴日看他的目光很有幾分溫柔。
「在想什麼?」斯欽巴日問。
他的手指從憐枝的臉頰游弋到他垂落在頰側的髮絲,他修長的手指玩似的繞著憐枝的頭髮,沈憐枝拍掉他的手,「別吵。」
「我想出宮。」憐枝開口道。
斯欽巴日聞言挑了挑眉,那股得意洋洋的喜氣壓根藏不住,「你想明白了?那我們——」
「不是。」憐枝打斷他的話,而後掀起眼皮睇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樣。」
「只是出去走走。」
斯欽巴日方才沒升起多久的喜悅驟降,沈憐枝眼睜睜地看著他面色轉陰,憐枝頓了頓,抬手將面前人稍推遠了些,「不願意?那算了……我也不過是隨口一提,你…」
「誰說我不願意了。」出乎意料的,還不等憐枝說完,斯欽巴日卻開口接了下去,他揚起眉尾,又是憐枝很熟悉的,獨屬於少年的意氣風發模樣了。
「天涯海角我都帶你走——」
***
沈憐枝並不想走得很遠,在之後的某一個安靜的夜裡,趁著守夜的宮人們都睡熟了,斯欽巴日便偷偷潛入椒房殿將憐枝帶出了宮。
斯欽巴日可真有本事,偷雞摸狗的事兒做多了,越來越熟門熟路,憐枝本以為這樣高的宮牆,要翻出去必定要歷經一番曲折。
他將自己的憂慮道與斯欽巴日,卻被人嘲笑了一番,憐枝自然是很不高興,與他嗆聲道,「那你說該怎麼辦?也跌進太液池裡成落湯雞麼——」
沈憐枝譏嘲地一笑,「像你上回那樣。」
這樣丟臉的事又被拿出來說,斯欽巴日很不高興:「你說話怎的總是這樣夾槍帶棒的,凶死了。」
憐枝翻了個白眼。
現在他的脾氣真是壞極了,也不再畏懼斯欽巴日,是以能夠肆意地往他身上撒火,斯欽巴日雖然很懷念從前那個怯怯地偎在他身邊的憐枝,但轉念一想,如今的沈憐枝也很有一番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