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有點急躁,背著小手,繞著江芸芸開始打轉。
江芸芸敏銳,覺得應該不是丟東西了,而是東西沒找到,又直接問道:「陛下想要什麼?」
朱厚照哼哼哧哧說道:「有沒有什麼,畫?」
「畫?」江芸芸不解,隨後想了想,「我記得冊子上是沒有的。 」
朱厚照急了:「不應該沒有的,那肯定是被人拿走了啊。」
「是……哪位大家的名跡?」江芸芸猶豫問道。
朱厚照搖頭:「那不是的。」
「陛下肯定要有個大概的範圍,我們才好找。」江芸芸安撫道,「那具體畫了什麼可知道?」
朱厚照盯著他看,過了一會兒哼哼唧唧說道:「美,美人圖。」
江芸芸不笑了,面無表情盯著朱厚照。
朱厚照覺得自己沒有錯,但又莫名覺得這事這麼說也確實有點奇怪,主要是不該找江芸的,到最後破罐子破摔:「你不懂,就是很重要的畫,哎,你不懂,你就,就,算了,我讓錦衣衛繼續找吧……」
他嘟嘟囔囔著,小臉皺巴著,好像真的有天大的事情沒完成,瞧著人也蔫噠噠的。
江芸芸只好安慰道:「我回頭一定仔細找,陛下安心上船回京。」
朱厚照蔫了吧唧點頭,走了幾步,扭頭說道:「那你早點回家啊。」
江芸芸笑著點頭。
「你一定要做好事情就回家,不要留在江西玩了。」
江芸芸親自把朱厚照扶上船。
「三天一份信,真的不能再少了。」
江芸芸含笑點頭,飛快對著谷大用打了個眼色。
「回來之前一定要記得給我寫信啊。」
船隻終於緩緩往前走,不僅江芸芸終於鬆了一口大氣,飛快揮手送人,就連送行的官員臉上也終於露出笑來。
朱厚照站在船頭,看著碼頭上站著的人越來越小,心裡的失落再也忍不住了:「為什麼不能繼續留在這裡玩啊。」
谷大用權當沒聽到,反而興沖沖說道:「都說『閒釣江魚不釣名,瓦甌斟酒暮山青』,您看這江,這山,邊上還有這些小小蘆花一路往北長去,若是爺再披上蓑衣,斟上一壺酒,坐在船頭釣魚,這閒適勁兒,和東甌散人豈不是古今呼應。」
朱厚照一聽果然來了興趣,一看這高山流水於船隻逆行,卻又無知無覺地緩緩流去,鼻尖的水腥味飄忽蕩漾,遠處還有大肥魚一蹦一跳,立馬說道:「拿魚竿來,我釣幾條江西魚回京去。」
「二殿下看了肯定喜歡。」谷大用喜不勝收地拍著馬屁。
朱厚照哎了一聲,摸了摸腦袋:「把他忘了,但我這個本打算給江芸玩的。」
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谷大用眼珠子一轉,立馬找補道:「這麼多古玩珍寶運回去,二殿下肯定也有喜歡的。」
「行,讓他先挑,就當是他這幾個月的辛苦了。」朱厚照大氣地揮了揮手,「凳子呢,快把我的蓑衣和帽子拿來,我要釣魚了。」
遠在京城的朱厚煒打了一個噴嚏。
王鏊擔憂問道:「雖然夏日炎熱,但也不能輕易著涼了。」
朱厚煒看著面前一箱箱金銀珠寶卻完全沒有喜悅之情,只是幽幽問問:「我哥呢。」
王鏊立馬裝死不說話。
「外面再熱,我的心卻是涼的。」朱厚煒背著小手站在箱子前,一臉深沉,語重心長說道,「再見不到我哥哥,我就要發狂了。」
王鏊也是有苦難言,只能吶吶轉移話題:「江閣老送來了江西的摺子,您要不看一下?」
朱厚煒面目猙獰:「摺子,摺子,怎麼就看不完的摺子啊,我乾脆以後和摺子睡覺好了,我已經半個月沒見到我家王妃了!半個月!!」
王鏊也是為難,各地的摺子真的太多了。
福建的清丈進入尾聲,伍符因三衛之事受到牽連,楊廷和直接把他調離福建升任南京光祿寺卿,後王鏊想要他去山東,最後改任山東巡撫,只是沒有上任,直隸巡撫病逝,正逢江西寧王除藩,楊廷和就讓他補直隸巡撫,隨後顧仕隆鎮壓叛賊後親自坐鎮福建,和毛伯溫一起親自完成最後的清丈。
九邊,蒙古人被朱厚照和楊一清打得差點回了老家,損失慘重,小王子精銳折損過半,大明大獲全勝,大肆慶祝一番後,楊一清卻提議暫且限制遼東鎮、薊州鎮、宣府鎮、大同鎮、太原鎮的貿易點交易名單,糧食,馬匹和藥物被嚴格控制,私下交易也被大量打壓。
這一折騰,蒙古人內部頓時大亂。
原本一直蹲守蘭州的脫脫卜花·娜仁立馬掉轉方向,開始攻打小王子。
小王子不得不上摺子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