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卻不再看她,反而看向剩下的寧王餘黨。
「既然如此,我索性現在就殺了他。」朱宸濠看著逐漸走近的人,臉色開始泛紅,整個人都有著莫名的興奮,握緊手中的刀,嘲笑著,「黎循傳啊,黎循傳,你為江芸來江西,可曾想過她連你性命都不要了。」
「我是自願來江西的。」黎循傳冷笑一聲,大義凜然罵道,「你要殺就趕緊殺了我,要不是我傳信給朝廷,南昌能掉得這麼快,這都是你的報應,你當年在揚州僥倖逃回一條性命,今日必當要你為揚州那些無辜百姓償命。」
舊事重提,朱宸濠不由震怒,舉起刀來就要砍殺黎循傳。
所有人卻都盯著江芸芸看。
江芸芸只是站在這裡,神色平靜冷淡,刀鋒的冷光閃過她的眉宇,菩薩般的面容也似乎有了片刻修羅的心腸。
「等會!」李士實到底是熬不過這一刻的心裡糾纏,趕在最後一秒把朱宸濠的刀攔下,低聲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活著最大。」
朱宸濠也猛地察覺自己後背冷汗淋漓。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黎循傳刺激,更沒想到江芸當真如此無情,這樣年少多情,青梅竹馬的情誼,也能在權勢滔天下的欲望中跟著脆弱起來。
那他算什麼,那隱秘而不可求的感情算什麼。
朱宸濠一時間心裡又憤怒又悲戚,他本來是可以得到她的,就在當年的揚州就可以她帶走,他也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知道她女子身份的人,他只想要讓她跟初見時一般,能在眾多人群中一眼把視線放在他身上,可後來的每一次,她的身邊總有數不清的人,她的眼睛從未落在他身上。
「江芸,你會得到報應的。」今日,那雙眼睛依舊不是落在自己身上,這一瞬間憤怒幾乎衝破數年來的桎梏,讓他失態地破口大罵,「你愛的人會恨你,你要保護的人都會離你遠去,你會不得好死!你會身敗名裂!你會孤獨一身!」
江芸芸眼波微動,卻只是隨意地笑了笑,並不太在意。
「你,給我們船。」李士實不得不上前一步,硬著頭皮出面談判,「黎循傳是你老師親自養大的孫子,他已經死了,你就要照顧後輩,要是今日他死在你面前,你要其他人怎麼看你,江其歸,今後所有人都會認為你薄情寡義,毫無人性,就連多年好友都不肯施救。」
江芸芸頷首,好似還真的在思考一般,最後背著手,慢條斯理站在朱宸濠的面前,和氣地看向他:「那不若,你們挾持我便是,一個黎循傳怕是難以撼動朝廷。」
所有人都震驚了。
「敢賭嗎?」這一次,江芸芸的目光終於看向朱宸濠,帶著一絲勝券在握的嘲笑。
那位置實在太近了,不論是誰,一伸手都似乎能輕鬆碰到對方。
朱宸濠貪婪地盯著江芸芸看,那雙眼睛幾乎因為這話而放亮,鬼使神差得伸出手來……
就在此刻,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鶴唳之聲,江芸芸對於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幾乎是同時就伸手反手去牽制朱宸濠的手腕,袖中一把匕首輕巧脫手而出。
「住手!」劉養正大喊著。
但江芸芸到底是當年在蘭州千里追擊過蒙古人的人,她的反應比身體還快,直接反手把人拉倒自己身邊,匕首便抵到他脖間。
「你騙我,你又騙我!」朱宸濠大怒,掙扎間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抵抗。
姜磊拿著弓箭,輕巧地落了下來,悄無聲息站在包圍圈後面,神色凝重的注意著裡面的一切。
——這個李士實的反應實在太快了。
江芸芸只能面無表情把人拉倒自己面前,看著同樣回過神來,幾乎是立刻挾制住黎循傳的李士實。
「放人。」她說。
李士實一臉陰鷙地盯著她看,突然回過神來,大笑起來:「江其歸啊,江其歸,真正成大事者死一個人算什麼,便是十個百個一千個又如何,人人都說你溫柔多情,不過是一個小小黎循傳,你竟然走了這一步,今日一見才知,你不過是命好,才走到今日。」
江芸芸依舊沉穩,並沒有被他激怒:「放人,你們能活著走到京城。」
「活著……」李士實慘笑,突然看向朱宸濠,輕輕嘆了一口氣,「我說過要去打南京的,若是南京打下來了,今日我們就該在南京城門口說話了。」
朱宸濠臉色僵硬。
「您是寧王子嗣,他們不能動手殺你,但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會死,不論何時死,怎麼死,對她江芸而言,不過是仕途路上的踏腳石。」李士實嘆氣,「如此,我就殺了這個黎循傳,黃泉路上也該有人陪我們就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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