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江西的土地從太.祖時期就沒有變過,但這幾本是歷年的布政司工作記錄,荒地的開採是一直有的,甚至達到了九萬頃,那……」黎循傳的眸光在燭火下閃爍搖曳,卻又亮得驚人,「這些土地呢?」
謝來的腦袋緩緩抬了起來,隨後和黎循傳對視一眼。
「若是土地投獻,那隻要在布政司登記過,數量就是在的,否則耕種的百姓仍要被徵稅,這樣只會減少稅額,但數量不會少,那我在想,是不是,土地隱瞞。」
黎循傳聲音驟然變低:「我算過南昌的歷年工作記錄,所記載的荒地就至少有一萬頃,這還不包括目前被匪徒占走的那一座座山,所以,這麼大量的土地,到底是誰拿走了,只是簡單的想要逃稅,還是,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可鎮守太監都沒說話……」謝來一頓,總算回過神來,明白黎循傳欲言又止的背後的含義,「南昌上下還真是鐵板一塊不成。」
鎮守太監不可能不知道這麼多的土地消失,他們都是司禮監大太監的心腹,可他們卻選擇為寧王隱瞞,這樣舉動的背後意圖,讓人不寒而慄。
「我想去找寧王。」兩人沉默許久後,黎循傳突然說道。
謝來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朱宸濠腦子不正常,尤其是對你,我怕他發瘋,你就在布政司好好呆著,這事我去查。」
「來不及了,寧王一脈在此地數十年,早已盤根錯節,其歸在京城打擊各路鎮守太監,眼看江西就要換人了,那些藏在後面的人正是慌的時候,一旦新太監不肯站在他們身邊,一切都會暴露,我們要趕在新的鎮守太監來的空隙,查出這些土地的去處。」
「那也未必和寧王有關。」謝來有些急躁,「你別摻和進去,你要是在我手裡出事了,我回頭怎麼和江其歸交代。」
「太監,對,還有新來的太監呢,我讓他們找個好太監來。」謝來說。
黎循傳笑了笑:「寧王在京城的力量比我們想像中的大,而且太監的事情是內廷的事情,我們插不進去手的,這次來的太監一定是他們選好的太監。」
謝來和他大眼瞪小眼,最後嘟囔著:「那也是我的事情,你還是趕緊去找王守仁先把兵囤的事情幹了。」
他說完也不等黎循傳開口,就匆匆走了,只是走了幾步,突然折返回來,把黎循傳剛才看完的摺子全都巴拉走,揣進袖子,腳不沾地地疾步離開。
黎循傳看著離開的背影,嘆氣說道:「那怕是要不如你意了。」
現在他如願打進寧王府內部,正打算悄悄溜出門,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動靜,他瞬間把手中的刀片塞回袖子裡,躺在地上裝死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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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京城突然有消息說寧王要反。
「說是江西寧王府典寶副閻順,典膳正陳宣等人,和錦衣衛搭上線,潛入京城,狀告寧王朱宸濠的親信典寶正塗欽與致仕都御史李士實、都指揮葛江等謀不軌,收納兵民,強占土地,私造兵器。」王鏊憂心忡忡說道,「說是已經單獨面見陛下了,不知道陛下會不會找我們。」
「陛下最近沉迷豹房。」梁儲說完,不高興地看了一眼江芸芸。
上個月,朱厚照突然又開始不愛工作了,整天蹲在豹房和他的六千精兵玩樂,吃住都在一起,內閣自然是連忙上了摺子規勸的,朱厚照一如既然不愛聽,到最後反而又有點生氣了,開始不見人。
王鏊腦筋一轉,想要讓江芸出面,誰知這次江芸拒絕了,理由是——陛下能安分待在京城就很好了。
為此,梁儲私下大罵江芸要做佞臣,把持朝政。
就連楊一清對此也並不贊同。
——閣老間的矛盾自來不小。
楊一清不贊同的同時對江西的事情更為上心。
「此事如此慎重,陛下肯定會出面的。」他說。
「先發函給江西布政司,讓他們先盯著。」王鏊提出建議,「其歸,楠枝就在那邊,你去寫吧。」
江芸芸平靜點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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