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就是專門陪著富貴人家消遣玩樂的人,民間也叫幫閒,大都是讀過一些書,識一些風花雪月,但也沒什麼本事的人。
江芸芸抬眸:「在各家各戶走?」
姜磊點頭:「對啊,他們不就是幹這事的嘛,陪著這些公子哥吃喝玩樂,花天酒地,每日都忙得腳不沾地,拿錢辦事,花錢消災,是個攪混水的屎棍子。」
「也就是說這些幫閒其實可以把南昌,甚至江西整個富貴圈子連接起來。」江芸芸冷不丁說道。
姜磊一怔,隨後猛地站直身子。
「但,但他們確實沒說過什麼信息……」他下意識反駁道。
江芸芸平靜說道:「我只擔心是不是早已接頭多年,有了自己的規矩。」
姜磊心中咯噔一聲,轉身就要走。
「等會……」江芸芸把人攔下。
「指揮已經讓人去找黎參議了……」姜磊以為她是擔心這事。
「不,不是這個事情。」江芸芸看了過來,夏日的日光落在瞳仁中,好似老虎的瞳孔被微微縮起,「此事不能對外言明。」
「什麼?」姜磊大驚。
白皙到近乎在發光的臉頰在此刻模糊了所有的神色:「寧王的土地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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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有御史彈劾江西右參議黎循傳六條罪狀,朝中立刻有人聯動,一時間江西清丈的消息順著蟬鳴拉開帷幕,喧鬧紛紛,任誰見了面都要討論兩句。
江西自來就是賦稅種地,農耕大戶,魚米之鄉,土地推行難度不亞於浙江。
兩日後,內閣閣老江芸認為其無中生有,污衊長官,上聖要求把此人貶去江西某縣做推官,次日,陛下同意。
「你瘋啦?」王鏊茶也來不及端了,大驚,「你,你,誰沒被罵過啊,那些言官不都這個毛病,你這樣做,外人怎麼看你和黎循傳啊。」
江芸芸沉默,半晌之後揉了揉腦袋:「江西馬上就要推行清丈了,主官不能有失,這人是江西人,屁股決定腦袋,我必須要做給江西所有在籍官員看。」
「你真瘋啦。」王鏊喃喃自語,「自來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人家是撿軟柿子捏,你專門磕石頭不成。」
江芸芸笑了笑:」江西土地肥沃,百姓眾多,本來就是改革重點。」
王鏊沒說話,只是盯著她看,冷靜說道:「換個人不行嗎?黎循傳性格其實頗為靦腆,守成可行,革新只怕有壓力。」
江芸芸沉默,隨後搖了搖頭:「王伯安依然是革新之人,必須要加個守成之人。」
「他不是兵改嗎?」王鏊不解,隨後眉心微動,「你支持兵改,實際就是為了清丈是嗎?兩路並行,一旦關聯,你可有想過,一個出錯,必然牽連下一個。」
江芸芸把手中的摺子合上,神色有片刻的恍惚,隨後緩緩閉上眼,低聲說道:「所以,我在做選擇題。」
——黎楠枝的命,還是,清丈的成功。
「你,哎……」王鏊看她的神色,只能甩袖離開,領走前最後說道,「別把那群江西人逼得太急了。」
江芸芸沒說話,坐在日光下沉默。
沒多久,周發借著倒水的動作,低聲說道:「那個畢真去了江西做鎮守太監。」
江芸芸嗯了一聲:「此人如何?」
「不咋樣。」周發撇嘴,「我就說一句,這人在外面本來以娶妻生子,但嫌棄家貧,私自淨身,這樣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他一直在尚膳監嗎?」江芸芸又問道。
「那不是,這人據說和那個劉瑾有點關係,進宮沒多久就去山東了,鬧得當地軍民怨聲載道,後來劉瑾倒了,又攀上了其他人,盯上了海貿,但當時的漳州被看管得滴水不進,他就跟陛下嚼舌根,說想要市舶專理泛海諸船,不過陛下可沒聽。」
江芸芸平靜說道:「瞧著頗有想法。」
「可不是。」周發冷笑一聲,「張永滾去守皇陵了,也不知怎麼就爬到爺面前了,極!盡!諂!媚!」
江芸芸沉默。
「要不要把人拉下來?」周發湊過來,嘟嘟囔囔著,「不用您出手,我們老祖宗聽聞他之前對您不敬,早就準備好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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