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會試了,可不能把心弄散了。」 靳貴也緊跟著嚴肅說道。
「陛下本就少年脾氣,愛玩愛鬧的年紀,逼太緊也沒好處。」江芸芸笑說著,「左右不過兩天,松一松他又如何。」
王鏊點頭:「最近也沒事情,不看摺子就不看,不礙事。」
首輔都發話了,眾人自然也沒意見。
午後,皇帝的車輦啟程,隱約可以看到裡面一道人影,諸位大臣只當陛下傷心過度,不想見人,也沒多問,便跟著啟程離開。
不過這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正月十五一大早,大家還是知道陛下偷跑到南海子去遊獵了,眾人只當荒唐,正打算組團去敲門,朱厚照精神十足,已經帶著一大堆獵物耀武揚威回到京城,對著正打算出京城們的百官們和顏悅色地倒打一耙:「諸位打算去哪裡啊?」
眾人語塞。
「這些東西分賜府、部、翰林以及五品以上科、道官。」朱厚照看著攔路的百官,笑眯眯說道,「祖宗庇護啊,這次打了好多東西,今年一定風調雨順呢,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臉都累了,更不好說話。
內閣
王鏊等人一臉嚴肅地盯著江芸芸看。
江芸芸哭笑不得:「我真不知道。」
「真的?」王鏊對此報以強烈質疑。
江芸芸一本正經點頭:「肯定啊,要是知道,我肯定把人攔住啊,我是這麼胡鬧的人嘛。」
江芸肯定是不胡鬧的。
但陛下實在太胡鬧了。
「當日一點異樣也沒發現?」楊一清並不相信江芸真的不知道,反問,「陛下的心思,按理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才是。」
江芸芸一臉唏噓:「陛下也是長大了,也能藏住事情了,我如何得知,當日真是一點異樣也看不出來。」
眾人問了一圈,奈何江閣老立體防禦,無懈可擊。
「算了,平安回來就行。」等其他閣老離開口,王鏊摸著胸口,「我當時真是嚇得心跳都要停了,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要這麼被年輕人嚇。」
江芸芸體貼倒了一盞茶:「陛下有分寸的。」
王鏊看了那盞茶,又看了江芸芸一眼,冷笑一聲,突然壓低聲音,咬牙切齒說道:「最好是你有分寸。」
江芸芸只是笑了笑:「王首輔書法清勁爽健,結字縱長嚴謹,也該知道執筆應當『當緊則緊,當松則松』,指實掌虛才能寫出好字。」
王鏊神色微動。
江芸芸回家後,發現家裡除了多了一堆肉,還有兩件動物皮,甚至還有一車被紅繩扎著的東西停在院子裡。
「哪來這麼多東西?」她吃驚問道。
張道長正在收拾兩個小姑娘下個月出行的東西,隨口說道:「肉和動物皮是宮內送來的,肉是狍子肉和鹿肉,還有一對大雁,諾,栓在馬廄里了,動物皮是白虎皮和熊皮,都給你冬日做大氅的,陛下親自給你找的。」
「給穟穟和知知她們做衣服吧,這一來一去要一兩年了,在外面可別生病了。」江芸芸目光從站在架子上的大雁上一閃而過,「大雁放了吧,肉晚上直接讓樂山燉了吧,不吃完的都放在地窖里。」
「那這車東西是什麼?」
「不知道啊,我剛才聽到有人敲門聲,結果打開門一看,人走了,就看到這車東西停在這裡,我一開始以為是宮內的東西,後來想想要是宮內的東西,那些小太監可不是要當面交給我,還要我和你仔細交代清楚,怎麼會這麼隨意丟在這裡。」
張道長摸了摸腦袋:「我猜又是誰來賄賂你了,人參燕窩,好奢華的東西啊,但我沒找到帖子,也不管胡亂動,正等著你回來處置呢。」
江芸芸的門前自來就不缺這些東西,逢年過節更是多到塞不下,她不勝其煩,不得不請錦衣衛的人站在門口,把人嚇唬走,這才有幾天安靜日子過。
「先送去京兆府,再送去孤獨園吧。」江芸芸說。
張道長站起來說道:「行,我大張旗鼓送走,免得給你惹麻煩。」
「別,低調點。」江芸芸說,「我不想大過年挨罵了。」
張道長一聽,跟著哎了一聲,心疼說道:「嗨,倒霉孩子,那我走了,鍋里有飯,你記得吃,還是熱的,早點吃,冷了也別動廚房,樂山說今日早些收工回家的。」
一月初,陳禾穎和顧知就跟著太監的船走了,浦智是尚衣監大太監,也是這次的主事太監,親自來江家接走兩位小姑娘,連連保證,一定把他們照顧好。
朱厚照羨慕極了,拉著朱厚煒嘀嘀咕咕了許久。
朱厚煒目光呆滯,他完全不理解出門玩,到底哪裡好玩。
他就是想做一個混吃混喝的快樂小藩王啊。
朱厚照恨鐵不成鋼,只好換個話題,腦袋湊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家弟弟:「哎,你成婚時間也不短了,怎麼還沒好消息傳來啊,要不要我找個大夫給你看看啊。」
朱厚煒和他對視一眼,惱羞成怒,跑了。
二月初一
「這次會試你當主考官嗎?」內閣開始商量這次會試的主考官,「你就當過一次鄉試的主考官,如今坐下門生可都遍布天下了,這次你呼聲可不小呢,前幾日不少人跟我打聽過你的文集,想要摸摸你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