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粥的水是用一整隻老母雞熬出來的,一點也不油膩,很補身體,是誠勇教我的。」他開心對著來端水的陳禾穎說道,「吃了肯定身體就好了。」
陳禾穎也跟著露出笑來,重重點了點頭。
宮內
朱厚照聽到江芸醒過來的消息,猛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抓著小黃門來回問道:「醒了?真醒了?人怎麼樣?說話了嗎?」
「醒了醒了,沒說過話呢,說要休息休息,瞧著有些憔悴了。」小黃門連忙說道。
「那奴婢讓廚房端點吃的來,陛下也好幾天沒吃飯了。」谷大用見狀,殷切說道,「可別熬壞了身子。」
朱厚照在屋內打轉,隨後急切說道:「不吃了,我去江家看看。」
谷大用欲言又止。
「看什麼,嫌人家還不夠鬧心嘛。」朱厚煒端著飯菜走了過來,沒好氣說道,「先吃飯吧,你要有個好歹,外面說什麼的都有呢。」
朱厚照眉頭緊皺,認真說道:「可我想去見江芸。」
朱厚煒抬頭,同樣認真說道:「但我想著江芸現在是不想見到你的。」
朱厚照臉色大變。
「吃飯吧,哥。」朱厚煒收回視線,平靜說道,「你休息休息,也讓江芸休息休息,人幹活這麼多年了,也難得休息。」
江芸芸就這麼在家中休息起來,這一休息就是一個月,每個人都好似記得她病了,但是又通通忘記讓她去上班,偏她自己也絕口不提這事。
所以她每日都是躺在小躺椅上晃晃悠悠地等待著吃飯,時不時摸一下小貓,逗一下小驢,哄一下白馬,然後就是坐在樹下發呆。
她不愛說話,時常一個人一言不發地躺在小躺椅上等著天色漸黑,一呆就是一天。
顧知和陳禾穎都不愛胡鬧了,每天一放學就回家,還會時不時帶好吃的回來,嘰嘰喳喳說著外面的熱鬧。
黎循傳每日一下值,換了衣服就給她削水果吃,蘋果梨又或者其他,總歸是吃了對身體好的東西。
家裡人來人往,客流不息,大部分人也就是送了東西就走。
醒後第三天,王鏊帶全體成員的美好祝願,送了一根老人參,又簡單說了幾句話,就趕回內閣幹活。
「好好休息,就當放個假。」臨走前,王鏊神色是遮掩不住的憂慮。
就連一直養病的李東陽也親自來了,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那雙眼睛的憂愁幾乎要溢出來,可最後也只能嘆了一口氣,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慶幸說道:「福大命大,真是老天保佑。」
江芸芸咧嘴笑了笑。
李東陽算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可如今事已至此,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陛下的感情在多年前,他便初見端倪,他竭力阻止,盡力掩飾,期望少年只是未曾見過更大的世界,從而無法自求,可到現在,事情被猝不及防捅破,所有人不得而為,只能任由那些流言漫天飛舞。
三十一歲的江芸若是放在外面,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年紀都算大了,可她如今還有一個身份,是大明的閣老,那便是正年輕的時候。
她的未來應該一路往上走才是。
於公於私,他都希望江芸可以做得更好。
「好好休息吧。」最後,他只是拍了拍江芸的胳膊,無奈說道,「你應該好好保護自己。」
江芸芸心中微動,慢慢眨了眨眼。
李東陽只是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長說道:「紫微星長亮,文曲星少見,不可輕易怠慢這份時機。」
李東陽走後,江芸芸重新躺回躺椅上,小貓兒聞著味道又溜溜達達跑了過來,跳到江江芸芸的膝蓋上,用腦袋蹭了蹭她沒受傷的手臂,然後盤腿在她膝蓋上睡了下去。
「晚上吃炒飯行不行。」樂山一進門就看到江芸芸躺在那裡,原本陰沉的臉瞬間露出笑來,笑臉盈盈問道,「我買了一點火腿,炒飯可香了。」
江芸芸閉著眼,藤椅一搖一搖的,便也跟著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還有什麼想吃的嗎?」樂山進廚房前,每日一問。
「想吃點雞翅,甜甜鹹鹹的雞翅。」江芸芸摸著小貓的背,突然說道。
樂山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那我研究一下,肯定做出來。」
廚房的動靜多了起來,樂山一向對廚藝頗有天賦,又見江芸難得有想吃的菜,可不是擼起袖子就是干,說什麼也要把這道菜研究出來。
沒多久黎循傳也跟著下值回來了,他手裡拎著一捆打包格外精緻的紅棗,對江芸說道:「王尚書托我帶給你的紅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