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沒別的地方給我們住啊。」朱厚照皺眉,「他們現在十五個人住在一間呢,太擠了。」
江芸芸眼神微動,盯著校場的幾人,隨後慢條斯理問道:「若是放到郊外,陛下可能接受?」
「太遠了。」朱厚照不高興說道,「回頭見你,我還要來回跑。」
「那若是安置在三大營地里呢?」江芸芸又問。
「不太喜歡,會有人一直盯著。」朱厚照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江芸芸笑說著:「當年微臣千里疾行大小松山時,風餐露宿,日行千里,一群人哪來十五個人一間的講究,兩眼一睜就是趕路,若是當真要打起來,自然是天為被地為席,現在這些人是陛下手中的精銳,也該早早習慣這些辛苦,也免得關鍵時刻吃不得苦。」
朱厚照一聽她說起這事,就心生嚮往:「我看到當年錦衣衛的摺子,你可太厲害了,你竟然一聲不吭就翻了兩座山,只是為了去殺那個蒙古人。」
江芸芸只是平靜笑了笑,並不多語,目光盯著看台下的士兵,有一瞬間的恍惚。
朱厚照也悄悄盯著她的側臉,越發覺得心中雀躍。
江芸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她的三起三落,她的痛苦,她的快樂,她無法對人言語的悲憫,外人只能聽到一個模糊的大概,可他卻能知曉那些細枝末節,哪怕如今時過境遷,那些種種事跡依舊讓他澎湃,讓他歡喜,讓他恨不得……一直和她在一起。
「陛下要是覺得他們委屈了,吃食月俸不要苛刻就是。」許久之後,江芸芸看著最後的訓練收了尾,心中感慨。
朱厚照嗯了一聲,看著被日光籠罩著的側臉,明亮通透好似一塊潔白無瑕的玉石,可哪怕是天底下最珍貴的玉石都不及她臉上片刻的細膩溫潤,他鬼使神差,下意識想要伸手,卻在江芸芸微微側首的同時手指微動,只憑空抓住一根細小的羽毛。
「有羽毛。」他下意識握緊拳頭,最後緩緩收了回去,乾巴巴說道。
「豹房的動物也太多了。」江芸芸和顏悅色說道,「東廳邊上的那個小士兵看了好幾眼了。」
朱厚照嗯了一聲,鬆開手,任由那根羽毛繼續隨風飄揚,無所憑依地在風中搖搖晃晃,朝著不知未來的風向大膽飛去。
江芸芸離開後,朱厚照只是失神地看著她的背影,垂落在一側的手緩緩收緊。
張永見狀,上前不悅說道:「江閣老也太忙了,陛下這麼挽留她吃飯都不肯留下來。」
朱厚照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手心,隨後轉身,只是期間目光平靜掃過張永,淡淡說道:「閣老國之重器,忙一點也是應該的。」
張永心中咯噔一聲,再也不敢說話。
江彬和許泰訓練結束,各自回到朱厚照身邊。
朱厚照低著頭,隨口寬慰了幾句。
「士兵如今情緒高漲,就是和三大營打一打也是不遜色的,就是一直睡不好。」許泰和江彬對視一眼後,故作隨意地說道。
朱厚照坐在上首,低著頭,捏著手中的一個早已褪色的香囊,隨口說道:「打起仗來哪個不比現在舒服,真覺得不舒服,今日起伙食費每人每餐多一盆肉,月俸提高三十文。」
江彬萬萬沒想到之前明明已經鬆動的陛下怎麼一個早上就又反悔了。
「行了,退下吧。」朱厚照今日莫名覺得意興闌珊,先一步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了,「對了,把那些動物都賞人吧,孔雀留著,空出來的位置再建幾個宿舍,有這些動物在,士兵們都不好好訓練了。」
張永震驚。
許泰不服,正打算追上去,張永對著他們打了個眼色。
江彬眼疾手快把人攔住。
「攔我做什麼。」見人走遠了,許泰咬牙低聲問道,「明明都說好了,我們錢都收了,現在說不干就不幹了。」
江彬神色冷淡說道:「我剛看到江閣老來了。」
「江芸!江芸!又是她!」許泰氣得直咬牙,眼睛好似能噴火一般,「碰到她就沒一個好事,這個該死的佞臣,真想一把火燒了她。」
江彬沒說話,只是下意識摸了摸眉宇間的那道顯眼的傷疤。
「剛才陛下一直拿著的那個破荷包是誰的啊,瞧著破破爛爛的,針線也差得要死。」許泰臨走前,隨口問道。
江彬沒說話,只是抬腳離開。
許泰也只是隨口一問,見狀便也跟著離開了。
—— ——
六月底,一門大炮被押送入京。=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