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也是呢。」江芸芸不甘示弱說道,「梁閣老只是和我政見不合,你這話說的他人品堪憂一般。」
謝來撇嘴:「你眼裡都是好人,什麼狗屁毛病。」
「謝指揮。」江芸芸側首,和顏悅色說道,「你眼裡人人都是壞人,瞧著也有點毛病的。」
謝來被那坦坦蕩蕩的一眼看得有些刺眼,心跳加快,便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甚至伸手,膽大包天把她的腦袋推回原來的位置,粗聲粗氣說道:「看路,快走。」
朱厚照一看江芸芸來了就直接問道:「藩王的事情是祖例,我不想動。」
江芸芸也不見生氣,只是坐了下來,擺開架勢,一本正經說道:「這事吧,先聽微臣和您,仔細分析一下。」
朱厚照皺了皺鼻子:「你要說服我,那說吧。」
他腦瓜子一動,索性讓谷大用再拿一把椅子搬到她面前,自己下了龍椅,直接坐在她面前,甚至還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非要和她只剩下一臂的距離,然後下巴一抬:「說吧,讓我聽聽江閣老的高見,可我先說好,我的態度是很堅決的,很難被說服哦。」
躲在角落裡的,新來的史官眼睛都瞪大了,正想提醒一下,谷大用伸手悄悄比劃了一下,示意他別說話。
史官只好憤憤在紙上大寫特寫——為人臣,行不恭事,為大不敬!
江芸芸和朱厚照對視一眼,隨後露出淺淺一笑,梨渦一閃一閃的:「藩王乃國家大患,陛下會被說服的。」
第五百零四章
藩王的權力在朱元璋在《皇明祖訓》中, 就已經被規定他們超脫在法律外的特權。歷朝歷代雖然在不斷減除他的政治權利,但無限擴大了他們的經濟權力,
「陛下覺得藩王是為什麼存在的?」江芸芸看著面前興致勃勃的人, 提出第一個問題,「他一開始存在的目的和現在的目的一樣嗎?」
朱厚照充滿好勝之心,仔細思索著這句話,隨後謹慎開口:「最開始是要鎮守九邊, 抵禦外敵,後來嘛, 太祖和太宗把蒙古人都打了一遍了,這些人也沒有以前這麼強了,他們後來也都內遷移了, 算起來目的肯定是不一樣了,現在邊境都有衛所了,也不需要他們帶兵打仗了。」
他想了想突然湊過去,眉飛色舞和江芸芸小聲嘀咕著:「說不定他們現在還不如我呢。」
「陛下自然雄才偉略。」江芸芸笑說著, 只是話鋒一轉,繼續問道,「那現在可有還在邊境的藩王?」
朱厚照想了想, 突然沒說話了。
太宗在一開始確實讓藩王係數都內遷了,但萬萬沒想到咱們大明的土地也逐漸往裡面挪了不少,所以至今也有幾個藩王距離最前方, 也不過一日的距離。
比如之前差點就翻車的蘭州的肅王, 直接就是在最前線。
「那我直接把他們再換個地方。」朱厚照嘟囔著,「瞧著他們也沒用。」
現在大部分的藩王都是酒囊飯袋了, 朱厚照每日都能收到不少藩王遞上來的摺子, 不是說今年的歲祿少了很多, 全家老少要餓死了,要不就是想要製鹽權,海貿權,商稅權,最差也是要大量的土地田莊的。
若是以前的朱佑樘肯定就是大手一揮都給了,但朱厚照這幾年也開始跟著江芸芸掐著手,自己一個人沒事就開始今年的收入,明年的支出,最後總結出錢財的用處和去向。
這一算就發現這些藩王屁事沒幹,就知道吃飯睡覺生孩子,兩手朝上,就是大要特要,跟要把國庫都搬空了不說,還整日哭著喊窮含淚到處告狀。
幸好大臣們每次都配合的要死要活,哭著說不能給啊,國庫都要空了的話,所以他就順勢當沒看到,但這些都是對付那些關係遠一些的藩王了。
要是碰上他爹的兄弟,又或者他祖父的兄弟,這些關係近一些的藩王親自上摺子討錢,他又不得不捏著鼻子給一點,但他始終記得要牢牢抓住江芸說的要牢牢抓住土地和鹽鐵,所以就只要讓戶部加緊給他們一點銀錢,早早把人打發走才是。
久而久之,朱厚照特別不喜歡這些藩王。
江芸芸輕輕咳嗽一聲,隨後委婉說道:「那不是就辜負了高皇帝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