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腳步一頓,隨後不高興質問道:「那錢每年可是有一大筆是給了太后娘娘的,娘娘還打算不認不成。」
張鶴齡沒說話。
「那陛下怎麼說?」夫人轉身重新撲了過去,「是打算……不,我們張家做這麼多,還不是要在外面給陛下撐場面,怎麼又是我們的錯了。」
「我們自然是沒有錯的。」張鶴齡慢慢轉動著手指上的綠寶石扳指,冷冷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那怎麼辦?」夫人彷徨問道。
張鶴齡沒有說話,他整個人放鬆下來才發現渾身都是冷汗,手腳還克制不住在發抖,他知道陛下大了,他已經不是當年懵懵懂懂的太子殿下,也不是剛登基時警覺不安的新帝,他開始適應帝王這個身份,開始展露出自己真實的性格。
強勢,霸道。
「我只是覺得太后靠不住了。」許久之後,他低聲說道。
夫人神色迷茫。
「我有意在皇后之事上給陛下和那人賣個好,誰知道一個個都不吃這套。」張鶴齡扯了扯衣領,企圖把那種窒息的感覺趕走,「新選的皇后又是新的外戚,自有她的家人來扶持,我們也指望不上了……」
「侯爺,你這話說的,說的我好心慌……」夫人驚慌說道。
張鶴齡拍了拍夫人的手背,閉上眼低聲說道:「我以前以為陛下什麼樣子都是無所謂的,現在看來卻還是有些差別的。」
「侯爺,你說這些做什麼!」夫人嚇得連忙捂住他的嘴。
張鶴齡緊緊握住她的手,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你家中有人做生意,你讓你家中子弟幫忙去找一個人……」
「誰?」夫人不解。
張鶴齡低著頭,嘴皮子張了張,到最後說話的聲音輕得幾乎被風一吹就散。
「面容相似……江芸的人。」
—— ——
浙江的巡鹽歷時八個月,終於趕在下雪前回來了。
製鹽太監在十月初就被召回,新的太監已經趕赴途中,這一批製鹽太監因為無一倖免,全部牽連其中,陛下大怒,殺了不少人,剩下的人全都滾去南京守皇陵了。
浙江鹽使司的人也都換了一大批人,浙江道監察使更是直接被摘了官帽,沿途押送回京,大大小小的涉事官吏也整合了一大波證詞,正在送往三法司會審。
被抓住的私鹽販子在石玠各自了解他們的情況後,罪大惡極的直接就地斬首,因為家境困難走上這條路的,或關押,或安置,或放回原籍,都一一安排好。
浙江的鹽價很快就恢復正常,一時間浙江百姓歡呼雀躍。
至於張家則因為一件送呈給太后的衣服被陛下責罵了一番後,禁足三個月,此事再一次被高舉輕放。
清楚內情的人知道這事做給他們看的,不知道也只當是張家囂張跋扈,終於是被陛下罵了而已。
十月的北京雖然還未下雪,但內閣里已經升火盆了。
「今年浙江運道真不錯,那個稻穀提早了十來天,但也幸好是那十來天,後面幾日蝗蟲就都來了,也算把夏稅都收得差不多了,秋稅那一波,江閣老上摺子說稅收減半,陛下也同意了。」李東陽坐在首位,對著下面的四位閣老笑說著。
「今年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鹽務的事情都辦好了,把害群之馬都拉下來了,還收繳了一大批錢,也能充當明年國庫的使用了。」
「不用交一部分給宮裡?」楊廷和小聲問道。
李東陽搖頭:「陛下說這次讓浙江的百姓辛苦了,這筆錢就充當今年秋稅減少的那一部分錢,充到國庫里去。」
王鏊摸著鬍子,一臉欣慰:「陛下已有明君之姿了。」
「你的摺子給諸位大人看看。」李東陽想是突然想起來一樣,對著坐在最後面的江芸芸說道,「也好讓同僚們都參詳一下。」
「什麼摺子?」王鏊笑問道,「我們工作繁忙的江閣老是有什麼工作要矯正嘛。」
「不敢當,就是整理里這次鹽務的摺子,外加看了近三次巡鹽御史上的全部內容,覺得鹽政如今有些弊端,若是能修改一下,也能避免這次的問題,有利於民生。」江芸芸笑說著。
王鏊看完摺子,盯著其中一處說道:「別的我倒是沒意見,就是其中一處,你說——國需甚重自當優恤,凡商灶非犯真正人命強盜重情,其餘訴訟就近聽鹽法衙門歸結,不許隔府關提以滋擾害,不許赴部越告。」
他把摺子遞給一側的楊廷和,想了想措辭,委婉說道:「鹽務事,鹽務管,只怕監守自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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