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也不錯吧,但無功無過,但資歷擺在這裡,成化十四年進士。」
「費宏和靳貴也是年少成名的神通狀元和探花,但是論起功績確實差你一點的,但誰叫人家考上的日子比你早呢。」
「楊一清,這人你熟,成化八年的進士,你師兄,其實資料都在上面這些人上,但奈何常年在邊境,也有很多功績,在京城根基一般,而且陛下有意讓他在邊境先把城牆修好了,怕是趕不上這一波了。」
「蔣冕,父母接連喪,丁憂還沒回來呢,這個好機會是撈不到了。」
謝來顯然對這些人瞭然於胸,手指一根根比劃著名,有條不紊說道:「那你算算,這裡面也就梁儲和劉忠和你頗有競爭關係,但內閣的事情雖要閣老們提名,陛下也要首肯的。」
「我的名字也在這裡?」江芸芸猶豫說道,「可我怎麼對這事一點風聲也沒有。」
「哎,要不說李閣老天生是個搗糨糊的好手……哎哎,別瞪眼,隨便說說的,外面的人都這麼說的,罵我做什麼。」謝來嘟嘟囔囔著。
「李首輔給其歸提的名?」黎循傳敏銳察覺到,「這,怕是有很大的爭議。」
「沒,一開始根本沒人提江芸的名字。」謝來沒好氣說道,「就江芸這個年紀,三十都沒到呢,誰沒事提她,這不是平白挨罵嘛。」
「不會是……陛下吧。」江芸芸一聽,幽幽說道。
謝來撫掌:「果然是江其歸啊。」
原來焦芳致仕的摺子一上,朱厚照就迫不及待請李東陽去商量閣老人選了。
李東陽是個謹慎的人,建議不如廷推。
朱厚照也是個說干就乾的性子,直接把人都叫過來,還有個原因大概就是受劉瑾牽連,現在六部尚書,大小九卿都不是齊的,所以召集的速度出人意料得快。
大家也是被陛下這個風風火火的態度驚到了,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開口,眼神閃爍,面面相覷。
吏部尚書一向是廷推的主要力量,是有職責在身上的,王恩被眾人的目光催促著,猶豫上前,謹慎說道:「吏部右侍郎、詹事府詹事梁儲職居輔導,才德允稱,精力有餘,可擔此重任。」
上首的朱厚照平靜點頭:「梁愛卿春宮舊臣,學行端謹,譽望素隆。」
眾人一聽,眼神相互交錯。
明明事情辦的格外順利,但怎麼瞧著就莫名有點不對勁呢。
「還有嗎?」朱厚照繼續問道。
眾人震驚,一時間分不清這是客氣還是真的想要再找一個。
若是加上樑儲,內閣就有四位閣老了,雖然內閣閣老人數最多的時候有十二人,但那一般都是上下人皇帝交接的時候,後續也會慢慢縮減到五人之人,這幾年也大都維持在三四人的位置。
「成化十四年進士,掌翰林院,仍直經筵的劉司直性格沉穩,持正不阿也是極好的人選。」
朱厚照笑說著:「劉學士自來體弱,且又有五十六,內閣事務繁忙,非常辛苦,朕不忍心看他如此勞累。」
「楊總制曉暢邊事,悉中機宜,也是極好的人選。」
「如今邊境城牆修建要緊,不急於一時回到京城。」
「禮部費侍郎學行純正,才猷弘遠,日侍講讀,備著忠勤,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頗有良德,朕有意都加鍛鍊。」
「光祿卿靳充遂簡重靜默,從不輕易藏否人物,性格侃侃正言,無所顧忌,是為良選。」
「靳愛卿人品貴重,可堪大用。」
一番皇帝和臣子的極致拉扯後,眾人是看出來了,陛下心裡是已經有個人了,想要他們提出來,自己再順坡下驢,藉機同意,也算是和和美美的君臣美談,但奈何他們沒發現陛下心中那個人,一時間氣氛開始格外焦灼。
「滿朝文武皆才學出眾,品德兼優之人,諸位大臣幾番挑選只覺各個都是忠臣良臣,微臣斗膽,不知陛下心裡可有想法,內閣人選當慎之又慎。」最後還是李東陽出面委婉挑明這個想法。
朱厚照有點失望他們的不上道,但又覺得李東陽這個首輔當得也不錯,關鍵時候還是能扛事的,便出聲,委婉提醒道:「雖說內閣人選應論資排輩,但靳充遂和費子充也是年紀輕輕就能擔無數重任的,可見能力總該是第一位的,我們內閣選人要不拘一格,外面的讀書人才會覺得我們朝廷只看實力說話。」
此話一出,眾人啞然,四目相對,隨後腦海里詭異地齊齊想到一個人。
陛下饒了這麼一大圈,不會就是為了這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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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大家就都同意了?」江芸芸震驚,「這麼好說話。」
「哪能啊。」謝來嘆氣,捧著飯碗,無奈說道,「你知道的,他們怕你也怕的不行,一個個都開始裝傻充愣了。」
「那陛下不是會生氣。」黎循傳猶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