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陛下惦記,確實是微臣的。」江芸芸笑說著,把自己的那張紙拿起來給諸位大臣看。
「這,這打平了這麼辦啊?」有人問道,看了一眼江芸芸,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背後的朱厚照,猶豫問道。
「那就由陛下定奪。」李東陽說。
朱厚照懶洋洋地轉身回來自己的位置上:「那就由內閣討論決定吧,政令還是內閣出,才能顯出我們的正規性。」
李東陽率先跪了下來:「微臣領旨。」
終於有人發覺出不對勁了,內閣五個人,首先有兩個人是強硬的同意派,焦芳瞧著是不同意的,王鏊至今不曾開一次口,李東陽活了八百次稀泥,這豈不是關起門來自己說自己的事情。
——果然都在騙我的!
焦芳也終於回過神來,心中大怒,一張驢臉拉得老長。
「陛下……」有人想要反對。
「票是你們投的,李閣老有一句話說的好,『物我本無間,道義自心中』,不能做了決定,瞧著不和自己的心意,現在又要反悔,下棋落子都要求無悔,你們作為官員辦事如何能反反覆覆,猶豫不決。」朱厚照直接打斷他的話,不耐說道。
他說得頗為嚴肅,百官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就這樣吧,散了吧。」朱厚照想了想又說道,「東西當場燒了,本就是一次匿名的選擇,不宜引起更大的糾紛。」
張永點頭,隨後就有小黃門拿出火盆,當著眾人面把全部東西都燒得乾乾淨淨。
原本微弱的火光逐漸熱烈龐大起來,隨後吞噬著所有的紙張,把一切都化為灰燼,映照出最前面的幾位九卿的臉色格外明暗不定,這場關於邊貿的決定徹底落下帷幕。
—— ——
江芸芸把邊貿計劃的摺子地上去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都有這本事的,還擔心什麼。」王鏊端著茶來串門。
江芸芸四兩撥千斤說著:「寫的都是閣老們的意見,哪裡是我的本事。」
王鏊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但也沒說話。
「那群蒙古人最近安分了不少,你說奇不奇怪。」王鏊隨口說道,「他們一安分,我倒是擔心起來了。」
江芸芸鎮定自若:「安分還不好嗎,早早得了准信,早早回去,你當他們的大後方安安穩穩的不成。」
「聽說那個娜仁打聽了很多你的消息,連你揚州吃餅噎住的事情都知道呢。」王鏊湊過來,八卦說道,「哎,我跟你說蒙古人男人可不好,野蠻粗俗,哪有我們大明的男人斯文好看啊。」
江芸芸面無表情說道:「王閣老再不走,我就喊李閣老了,說你上班時間摸魚。」
王鏊一點也不惱,語重心長說道:「以防萬一你被人搶走了,所以來問問。」
江芸芸抬眸看著他促狹的神色,突然熱情說道:「王閣老果然是大好人,熱情善良,我這裡正有一事可能需要你幫忙。」
王鏊大驚失色,轉身就要走。
「哎,別走啊,黎循傳你認識吧,我早早就聽聞你和王公關係不錯,你幫他說說話……哎哎,別走啊。」
王鏊在追逐聲中腳步穩健,頭也不回就跑了。
「楠枝還沒任職?」李東陽聽到動靜,探出腦袋,驚訝問道。
江芸芸一臉凝重點頭。
李東陽不悅說道:「卡著他做什麼,王克承老糊塗了不成,我等會就去吏部問問,簡直是豈有此理。」
江芸芸對著他隔壁院子比劃了比劃。
李東陽臉色一沉,更是不悅。
「先把這事弄完再說。」江芸芸低聲說著,「也讓楠枝休息休息。」
「嗯。」李東陽收回視線,冷冷說道。
江芸芸對於蒙古邊貿的最後方案一出,也不知是因為木已成舟,還是這個方案比預期的好,反對的聲音頓時少了一半。
蒙古和大明開始互市是有條件的。
一開始蒙古要先對朝廷朝貢,也就說每年開春,蒙古要先帶帶貢品來京朝貢,接受皇帝的冊封,然後大明再賞賜一些回去,這樣今年的互市就可以開始了,一年一次,這樣大家面子裡子都有。
互市也不是哪裡都可以的,而是在朝廷劃分的區域裡,目前設定為十二個,大概涵蓋了所有的邊境地方,便是小王子那邊也能得到一些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