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嘻嘻一笑。
謝遷問道:「此事你可提前知道風聲。」
江芸芸果斷搖頭:「不清楚。」
謝遷不信,但看她一臉坦坦蕩蕩,便跟著收回視線,似笑非笑:「人言道同心而共濟,始終如一,真是恭喜江秘書得此摯友啊。」
「人生樂在相知心嘛。」江芸芸微微一笑。
李東陽站在一旁打著圓場:「那你可要秉公處理啊。」
「肯定啊。」江芸芸信誓旦旦保證著。
三位閣老對視一眼,齊齊移開視線。
江芸芸確實秉公處理了,她把無理取鬧,且罵人太難聽的,都對照發條挨打的挨打,罰錢的罰錢。
具體參考條例,去年陛下申嚴誣告之禁,不巧的是,這個是江芸芸親自擬的。
她嘩啦啦處置了不少人,鬧出更大的動靜,本來還在罵黎循傳的人發現後方失守了,開始轉頭罵江芸芸了,罵得更狠了。
劉健家的僕人出門買個菜都要被人拉著說江芸的壞話,嚇得出個門都要蒙著臉。
最愛赴宴的李東陽更是門都不敢出。
江芸芸飛快地拉了一波仇恨,順便把黎循傳在漳州殺雞儆猴,竟然把這些藩王的僕人殺的殺,打的打的消息全都蓋住了。
遠在千里之前的漳州直接風聲鶴唳,月港更是噤若寒蟬。
黎循傳不是沒發過火,但這是第一次大規模見血,殺得每個碼頭都人頭滾滾,還未開海,就先血祭了一場。
「東南之利,舶商居其,海貿乃國之重事,於國計誠非小補,凡肆意冒犯者,皆罪,該殺,此事官民兩利、中外兩利……」
黎循傳站在火把中間,面前是一具具倒下的屍體,劊子手的鍘刀刀尖鮮血淋漓,四下流淌,在昏暗的火光中好似海水涌了上來,打濕了所有人的搖擺。
背後的錦衣衛血氣森森,繡春刀出鞘,虎視眈眈,為首的謝來更是跟個嗜血修羅一般,血跡斑斑。
黎循傳看向被他請來觀看的人,幾乎全漳州說的上話的人都站這裡,不論彼時是什麼想法,但此刻全都是面容肅然。
他面無表情地把各地求情的摺子的全都扔到水裡,義正言辭說道:「非詔不停。」
—— ——
宮內,朱佑樘喝完藥,讓太醫們在一側等著,自己則強撐著身體看著江芸芸遞上來的摺子,裡面對於如今海貿的爭端分析得清清楚楚。
江芸芸直言,海貿是東南沿海一代「以海為田,以漁為利」的生計方式,此事已成大局,更改不得,禁海不成,一味開海也不行,所以此事需要握在朝廷自己手中以便定奪,藩王行使完全不計後果,只顧私利,完全是『倔百姓之墳,殺朝廷之和』,東南一亂,中原比亂,國家必將生靈塗炭,藩王以天下安危為己謀利,固不能有絲毫縱容,以免滋養藩王之心。
「聽聞漳州殺了七十三人。」陳寬端著熱茶上前,「實在有違天和,這些年海貿一直溫和推進,怎麼就突然這麼兇狠了。」
朱佑樘淡淡看了他一眼。
陳寬一驚,撲通一聲跪下了,手裡的茶水愣是沒有撒出來。
「去叫太子殿下來。」朱佑樘移開視線,沙啞說道。
朱厚照正在讀書,聞言立馬扔下書就跑了過來,一看他爹虛弱的模樣,就忍不住癟了癟嘴。
「做什么小兒姿態。」朱佑樘指責道,「都已經十五了,也該長大了。」
朱厚照坐在他邊上紅了眼睛,緊緊握著他的手。
朱祐樘看著他稚嫩的面容,心都軟了,他從未得到過父愛,所以他就一直發誓要對自己的孩子極好。
朱厚照不愛讀書,喜歡騎馬射箭,他也時時遮掩庇護,不忍過多責備,只是希望他能無憂無慮地長大,劉先生本打算今年開始教導治國理政之道,他卻說此事他要帶在身邊教導,誰知道,世事無常,這事再也無法兌現。
他緩緩閉眼,低聲說道:「禮儀都按先帝遺典進行,祭祀用素羞。」
朱厚照臉色大變:「我不聽。」
朱佑樘握著他的手,繼續平靜說道:「今後東宮務必要遵守祖宗成法,孝養兩宮,進學修德,任用賢能,不得怠荒,永保貞吉。」
朱厚照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那雙大眼睛裡立刻流下淚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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