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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山欲言又止得看了她一眼。

「哎,誰送來的帖子啊?」江芸芸回過神來,隨口問道。

樂山一看,也跟著啊了一聲:「是劉尚書,兵部的劉尚書,您的劉師兄。」

江芸芸一個激靈醒過來:「哎,劉師兄怎麼找我啊?奇怪,跟個鴻門宴一樣,還下帖子,也太慎重了……明日下值之後,家中……算了,不想了,總不能害我吧,你明天早上給我準備一點禮物出來。」

樂山點頭:「不知可有帶家眷?」

「劉師兄這次入京只帶了自己和兩個僕人。」江芸芸摸了摸腦袋,「劉師兄一向避嫌,怎麼好端端要請我吃飯。」

「之前京城還鬧得沸沸揚揚的裁革,這幾日都沒動靜了,聽說錦衣衛都走了好多人,每天都有人離開京城,現在京城的房價都便宜了,治安都好了不少。」樂山好奇說道,「是不是慶功宴啊。」

江芸芸笑:「這剛開始的事情,你就打算慶祝啊,沒有的事情,我估計是其他事情吧。」

樂山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就是胡說的,只是瞧著最近街上的那些紈絝子弟都收斂了不少,心裡高興,對了,夫人好久沒來信了,公子怎麼也不得多問一句啊。」

江芸芸拍了拍腦袋:「壞了,這一天天忙得都忘記了,還有江渝是不是也好久沒來信了啊,你等會都替我寫信問問,兩個小姑娘在邊境我還挺不放心的。」

「不是說做什麼調解做的風生水起嘛,現在蒙古話都說的極好了。」樂山笑說著,「現在身邊圍了一群人呢,都是要跟著她學呢。」

第二日,江芸芸拎著禮物,騎著小毛驢溜溜達達去劉府吃飯了。

劉家住得很偏,靠近城門口的位置了,不過不少家境窘迫的讀書人也都住在這裡,治安倒還是不錯。

「來就來了,怎麼還帶禮物了,回頭我們老爺要不高興了。」開門的僕人笑說著。

江芸芸咧嘴笑:「不礙事,是我當師弟給師兄的禮物,也不值錢,就是根墨條。」

另外一個僕人伸手:「老爺在內堂等著呢。」

江芸芸入內,就看到劉大夏穿著簡單,沒有任何裝飾,洗得發白的藍色衣衫背對著站在正堂,面前掛著一幅黃河靜靜流淌的畫,頭頂是月光,兩側是遊走的行人,一切都顯得格外安逸平和。

「這是我當年治水時,看著那些洶湧而下,肆虐百姓時有感而發留下的畫。」劉大夏出聲,「那個時候的黃河水,只要被它卷上了,誰來了也救不了你。當日我在秋水鎮,那水裡都是哭聲,那些孩子瞧著還沒我腿高,那些老人就這麼在我眼前被捲走,我看得……心都碎了。」

江芸芸臉上的笑頓時收了起來。

「所以我後來給自己畫了這麼一幅畫。」劉大夏低聲說道,「我得要把黃河治好,至少,至少三十年不能再出事了。」

他轉身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平靜說道:「哪怕讓我死在黃河裡也是可以的。」

「當時師兄吐血累到在黃河上的消息傳到京城,我恨不得親自去找您。」江芸芸說。

劉大夏看著面前已經長高的年輕人,知道他這句話不是在敷衍他的。

他的師弟最是熱忱,最是真摯。

那一年第一次見他時,揚州大雪紛飛,他滿懷激動匆匆而來,正遇到江芸和他的朋友走在走廊下說話,滿臉稚氣,隔著漫漫大雪,兩人的視線相遇了。

那一年他才十歲,長得瘦弱,跟個七八歲的孩子一樣,偏有一雙格外靈動的大眼睛,一眼看過來,就知道此人定然不凡。

他長得凶,便是自家孩子見了他也不敢說話,江芸的那些同學見了他也怯懦極了,只有他的小師弟一見他就是笑,眉眼彎彎的。

再後來就是在京城,他已然長高了,卻還是帶著少年人才有的天真,裝著小大人的樣子,企圖和你站在同一條線上說話,說的話也有理有據,不再充滿稚言稚語,白話連篇。

他長大了,在老師精心的養護下,這株不起眼的小草不知不覺長大了,成了一顆鬱鬱蔥蔥的小樹,逐漸有了鋒芒,但同樣也願意顫顫巍巍地伸出枝葉去庇護自己覺得對的道理。

再後來兩人各奔東西,再得知他的消息,他成了大明最年輕的六元及第的小狀元,那樣的風光,只是還沒高興多久,他就得罪人去了瓊州,隨後的消息好好壞壞,斷斷續續傳了過來,他也跟著起起伏伏,頗為憂心。

那時,他住在東山下,手裡是老師的信,耳邊是師弟的消息,可他看到的卻又是黑暗的世道。

那幅畫就這麼不倫不類地掛在牆上。

他累了,一個黃河治水讓他精疲力盡。

他本是不想出來的。

他根本就救不了那些孩子和老人,他耳邊一直是那些人的哭聲,那麼大聲,那麼絕望,可他毫無辦法,他甚至自身難保。

他實在太痛苦了。

是他的老師,年邁體弱的老師跟他說再去看看吧,再往前走幾步,你的師弟就在你前面。

所以劉大夏出來了。

「真是長大了。」劉大夏開口,露出淺淺的笑來,「其歸,好久不見。」

江芸芸笑著打趣著:「之前在城門口迎接您,您可是直接把我趕走的。」

劉大夏無奈搖頭:「倒是一樣的油嘴滑舌,坐下吧,是不愛吃飯嘛,怎麼不長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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