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意高古,嫻於政理。」李東陽笑說著,看向劉健。
劉健立刻扭開臉。
江芸芸哎了一聲:「是這個意思。」
李東陽和謝遷齊齊笑了起來。
江芸芸二丈和尚摸不到腦袋,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大眼珠子一時間不知道看誰,不過很快看到劉健那有點高興,又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又覺得自己隱約察覺到什麼了。
「說起來,你們聽說最近京城有個流言了嗎?」李東陽又說。
幾人齊齊搖頭。
「這京城一天天的都是流言,你這個小師弟不就占了好幾個。」謝遷嘴巴一挪,打趣著。
江芸芸只好尷尬地摸了摸腦袋。
誰知道李東陽臉色微微一沉。
眾人不解。
「怎麼了?」謝遷不解,「都是胡話,你還當真了不成。」
「就是,他才幾歲,去什麼禮部,老老實實給我呆著這裡才是。」劉健也說著。
李東陽無奈說道:「這幾年禮部的流言一個接著一個,皆非好事,且巧的是,兩任主官都非長壽久年之人,任誰看了都心痛,現在禮部好不容易重立主官,又開始好端端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老師時常來信要我照顧好這個洞不明世事,看不透人情的小師弟,我這聽著莫名覺得心驚膽戰。」
劉健和謝遷一聽也跟著沉默了。
程敏政死時才五十三歲,飽受折磨,令人惋惜,傅瀚雖有六十七歲,但並非平安閉眼,也足夠令這群差不多年紀的人感同身受。
現在不少人都私下議論禮部是犯忌諱了,這才兩任主官都不得善終,李東陽不想要自己疼愛的小師弟捲入其中也很正常。
「最近京城流言霏霏,介時我會上摺子請陛下讓五軍衙門的人清理京中風氣。」劉健點頭說道。
李東陽拱手:「那就有勞閣老了。」
劉健擺了擺手。
謝遷笑說著:「果然是對自己想法一致的人有著一絲偏愛啊。」
劉健咳嗽一聲:「不過是就事論事,對了,賓之,你之前說的流言是什麼啊?」
「每年科舉年,京城都會押寶文曲星出自何處,諸位應該都知道吧?」李東陽笑問著。
兩人點頭。
「不過都是假的。」劉健補充道,「怪力亂神,不可信。」
「他那一年,不就沒什麼壓他嗎?」謝遷看了眼江芸芸突然笑了起來,「我聽說賭場裡不少人都虧了大錢呢。」
江芸芸只是無辜地睜大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閣老怎麼一直在點他。
「聽說今年京師來了個善占星相的道士,說能觀出文星的去向,當時曰川兄還在,某日被焦孟陽拉著去問今科狀元會出在何省。」
劉健不可置否。
「那如何說?」謝遷好奇問道。
「一開始問他:「魁在何處?」時,道士答:「文星在楚,魁當在湖廣。」
江芸芸坐直身子。
今年會試的會元確實是湖廣人魯鐸。
其餘兩個閣老也跟著對視一眼,齊齊說道:「還真是。」
「後來殿試在即,又有人好奇去問,誰知那道士竟變了口風,說「文星人楚淺,人秦深,魁當在陝西!」,是陝西人。」
江芸芸看著三人的反應,眉心微動。
殿試的成績還沒出來,但看著這三人的神色,看來說的大差不差。
——至少剛才被他們議論的康海就是陝西省武功縣人。
「倒也有幾分本事。」謝遷意味深長說道。
「人世之事上應天象。」劉健擰眉,「這位道士人在何處?」
「說完這句話就不見蹤影了。」李東陽聳肩,「可見今年科舉註定是帶風雲之色的。」
「從一開始就風波不斷啊。」謝遷感慨著,又看了一眼江芸芸,「那就看陛下的意思吧。」
江芸芸移開視線,當沒看到。
三位閣老也不再說這個。
「聽聞陛下準備召見劉尚書商議兵部之事。」謝遷又說。
劉健沒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