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你讀的書比我多。」朱厚煒忍不住強調著。
「那殿下可要早點學啊,我十歲才開始讀書,算算日子,你不早點讀,等到我這個年紀也就差了幾個年頭了。」江芸芸施施然翻開教案,「兩位皇子都學到哪了?」
朱厚照驕傲挺胸:「四書已然學了一半了,如今在學大學了。 」
朱厚煒也驕傲挺胸:「好久沒學了,不愛讀書,沒意思,我乳母說我是皇子不需要考科舉,才不需要讀書呢。」
江芸芸抬眸掃了他一眼。
朱厚煒不挺胸了,人慫了,大聲嘟囔著:「我娘也這麼說的。」
江芸芸也不生氣,笑說著:「殿下玩過沙子嗎?」
朱厚煒眼珠子一轉,沒說話了了。
「我們才不玩,太髒了。」朱厚照大聲反駁著,眼珠子飄忽不定。
江芸芸點頭:「那今天微臣就來說個典故,名叫沙裡淘金。」
兩位皇子立馬開心地坐直身子。
「有句話說『破礦得金,淘沙得金,揚灰終身,無得金也』。」江芸芸話鋒一變,「聽過嗎?」
兩位皇子自然搖頭。
「那你看讀書重要吧。」江芸芸笑眯眯說道,「不然微臣說什麼都不知道,多喪氣啊。」
兩位皇子四目相對,等了半天:「沒了?」
「對啊。」江芸芸翻開手中的教案。「這句話出自《關尹子》,據說是春秋尹喜所著,但目前我們所知的文本內容是唐宋所做,典故疑似,但想來之前也該是很有趣的。」
「假的啊。」朱厚照嘆氣,「那沙子裡是不是沒金子啊。」
「讀書宛若淘沙,學到了,那便是金子,沒學到那便是一團沙子,但就像目前的關尹子乃是唐宋改做一般,這本書也並非毫無價值,由此我們可以窺見唐宋時期有關道教的一部分人的思想,拓展道家發展至今的歷史脈絡,我們讀書也非事事都有用。」
江芸芸趕在監督的小太監出聲打斷時話鋒一轉:「比如大學中所言——『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我們讀書馭的是人,而非外物,馭我之所能也,而非不可能之物。」
江芸芸意味深長說道:「人心要正,讀書要多。」
朱厚照不解:「難道這句話不是說家國一體,平天下在治其國嘛。」
「自然也是。」江芸芸又趕在小太監出聲時,果斷點頭,進入正題,「修人和治國並不衝突。」
「那哪個重要呢?」朱厚照敏銳問道。
江芸芸笑說著:「君王治國,官員立德,百姓立身,三者自為一體,難以分清孰輕孰重。」
「也該上課了。」小太監見話題越來越遠了,低聲說道。
江芸芸笑說著:「是該上課了。」
朱厚照看了一眼小太監,突然板著臉說道:「要你多嘴。」
小太監一驚,撲通一聲跪下了,連連磕頭認錯。
原本還輕鬆的屋內瞬間安靜地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
朱厚煒懵懵懂懂地看著屋內的一切。
只有江芸芸見小太監惶恐不安的神色,出聲為他說話:「馭人之道在於明確責任,這位小太監職責所在,若是縱容,那便是失職,兩者都錯。」
朱厚照擰眉,過一會兒又說道:「可我是太子。」
江芸芸錯愕地看著他,驟然有些失神。
——面前的小孩好像真的有了太子威嚴。
朱厚照察覺到她的失態,猛地收回臉上的不悅,委屈巴巴說道:「爹娘管我就算了,他們怎麼也管我。」
小孩臉上的神色驟然孩子氣起來,瞧著很是可憐。
江芸芸回過神來,無奈一笑:「只是各司其職,殿下若是不喜歡,下次便為他們點明您的要求,他們會知道的。」
朱厚照扭頭,對著小太監一本正經說道:「下次我和老師講話,你們都不准插嘴,我要讀書的。」
小太監嚇得臉色大白,左右為難間吶吶著沒說話。
還是朱厚照自己挑選的那位嬤嬤上前,把小太監扶起來,低聲說道:「還不退下,回頭陛下自有決斷。」
小太監這才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若不是被人扶著,怕是都要站不穩了。
朱厚照已經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江芸芸無奈說道:「上課吧。」
「好好好。」朱厚煒連忙坐直身子,「我千字文學好了,我是不是要學別的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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