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沒的說,江芸自己的請罪折都上來了。
「聽聞許家原本要江家大姑娘陪葬,這是不是太傷人倫了。」前幾日剛把次女嫁出去的謝遷忍不住說道,「好歹也是多年夫妻,許家公子早亡也是不可預料的,便是讓江家姑娘守寡也行,何來如何殘暴。」
「說不得就是隨口說說,江芸這小子也太過較真了。」劉健嘟囔著,「罷了,這是說到底也是私事,他是身為弟弟看不下去也說得過去,而且最後又是曹家舅舅自己出面了結的事情,不過這剩下的事情打算如何處理。」
他晃了晃手裡的摺子,只覺得頭疼。
朝政不是不能變,但不能如此巨變,不然太容易出亂子了。
陛下那邊還要他們拿主意,顯然是把內閣架在火上烤。
「這份摺子確有可取之處,但事情聲浪越來越大,那再正確的事情也要思索一二。」劉健握緊手中的摺子,「你們怎麼看?」
李東陽憂心忡忡,他有很多話要講,但現在講出來無疑是火上加油,而且這摺子太過激進了,也確實不好。
倒是謝遷冷不丁問道:「這次回來可有打算讓他們都動一動?」
另外兩人看了過來。
謝遷背著走,走了兩步:「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裡就我們三人,你直接說便是。」劉健說。
謝遷又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看向兩人:「內閣建立之初有言——入內閣者皆編、檢、講讀之官,不置官屬,不得專制諸司。諸司奏事,亦不得相關白,後來隨著政務增多,職位才越來越高,誥敕房、制敕房俱設中書舍人,所以按道理本就可以讓這些翰林人入閣觀政。」
他頓了頓:「算起來江學士除年紀稍小,但算品階卻已不低。」
劉健眉心緊皺。
李東陽一下就明白了,但想也不想就反駁著:「這不行,這不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嘛?」
「也該讓他知道知道內閣辦事並非隨心,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謝遷神色冷淡,「前朝內廷各有主張,做一件事情可不容易,他次次給內閣難題,也該讓他明白內閣的難處了,免得還真當我們是無能之人。」
「也該多歷練歷練的,免得回頭性子養驕縱了。」李東陽堅持說道。
「哪有內閣鍛鍊人。」謝遷說,「而且他接連辦了兩件大事,卻一直不得變動,說出去豈不是寒心。」
李東陽掙扎:「二十又一,鬍子都沒長呢,甚至還未婚配,在正五品的位置上已然是皇恩浩蕩,再呆幾年又有什麼關係。」
謝遷不想起了爭執,便側首去看劉健,等待他的意見。
劉健神色凝重。
——謝遷的話讓他心裡有了另外一個主意。
「兩位與我都是多年同僚,我今日也把話說話,如今朝堂風氣不佳,我有心銳意進取,奈何事務繁忙,各級官員送上摺子大都是溜須拍馬之策,我看不上。」
劉健捋著鬍子,半晌沒說話,把手中的摺子放了下來。
「可這個摺子又太銳進了,年輕人太有衝勁,總以為靠自己就做什麼,內閣的政策牽扯之多,並非一縣一州可以比擬,若是下面官員鄉紳安撫不好,一件天大的好事那也能成了壞事,罵名也不會是他們來擔。」
李東陽和謝遷都沒有說話。
「此事要是再不了結,朝廷也別幹活了。」劉健半晌之後,起身說道,「我去面見陛下。」
北京的秋意已經格外濃郁,落葉蕭蕭,就連夏日吵鬧的蟬鳴也都消失不見了。
「秋風來萬里啊。」李東陽看著離開的背影,嘆氣。
「所不定能開二月花呢。」
—— ——
江芸芸路上和欽差隊伍匯合後,安分了幾天就到京了,這一次沒人來接她,也沒人抓她,她寫了這次徽州行的匯報摺子遞到內閣,然後就去通政司上班了。
通政司的人見了他更見了鬼一樣,一個個避之不及,甚至還有當場冷哼,表明對她態度的,只有陳福見沒人後磨磨唧唧挪過來,躲在窗戶後問他:「內閣沒有找您?」
江芸芸搖頭,故作不解:「為何這麼說?」
陳福打量著她:「你不知?」
「我剛回來,我要知道什麼?」江芸芸說。
陳福摸了摸腦袋,嚇唬道:「你之前上的摺子,在京城內意見很大呢。」
江芸芸哦了一聲。
陳福又開始試探著:「你這個剛有大功,就鬧出這麼大的事情,陛下說不定要惱你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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