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看著那張戶籍單,笑了笑:「太好了,太好了。」
「是,太好了。」陳靜笑看著她。
江芸回來時一看雪月還沒辦好,立馬警覺起來:「怎麼不給她辦,不是手續都有了嗎?」
「冤枉啊,人家要您給他取個新名字呢。」陳靜無辜說道。
江芸芸扭頭去看雪月。
雪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多謝江大人再造之恩,雪月乃是賤命,我想堂堂正正換個名字,重新做人。」
江芸芸連連點頭:「好好,那我仔細想想。」
「雪月有明月之意,你出生二月,滿月自有團圓之意,你如今也可以和你的母親一起生活,雖說前半生飽受苦楚,但常言道:『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我們也該往前看……『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不如就叫追喜。」
「追喜,葉追喜。」雪月喃喃自語。
「希望你以後追逐的,都是你喜歡的。」江芸芸溫和說道。
「好,好一個追喜。」陳靜撫掌,「好寓言,願葉姑娘今後人生一片坦蕩。」
葉追喜笑著填上自己的名字。
有著同知盯梢,戶房的動作很快,很快就把做好登記造冊,然後蓋上大印,把嶄新的戶籍表遞了過去。
葉家母女捧著那張薄薄的紙,都高興壞了。
「要是以後有田產了,那就寫在後面。」江芸芸比劃著名。
「最近我們在清城南那一片的土地,到時會貼出公告,若是有喜歡的,可以去看看。」陳靜笑說著。
王恩的手段比江芸要狠。
他是直接拿著帳本來對照的,給了那些富戶鄉紳一個月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們先進一步申報補錢,然後一個月後拿著新帳本一塊地一塊地核過去,只要沒人認領,直接連田帶作物都回收衙門,等這一批地都查完了,就開始拍賣競爭。
這可比江芸芸好聲好氣的做事冷酷多了,但奇怪的是,揚州這邊的反對聲反而不大。
「王知府在揚州經營也有八年,當官數十年,什麼手段沒使過,沒見過,那些人敢在江學士面前鬧起來,不過是看您臉嫩,沒什麼經驗,打幾板子,枷起來算什麼,直接關入大牢,從軍流放,更有過分者推到菜場就是。」
江芸芸震驚。
陳靜淡淡說道:「不過是一介商賈也敢踩在我們頭上,便是家中有官宦子弟,更是一折彈劾,不聽皇令,縱容家人飛揚跋扈,要不乖乖配合,要不直接丟官,自己想去。」
江芸芸陷入沉思。
「殺一儆百。」陳靜把人送出大門,笑說著,「並非我們心腸冷硬,而是一顆心總要有所偏向。」
江芸芸嘆氣:「堂上蓋著明鏡高懸四字,白日照空心,野魅真形出。」
「正是。」陳靜點頭。
江芸芸回家後,正看到有一個貴婦人模樣的人從家裡出門,手中帕子來來回回摔著,一臉嫌棄說道:「早就說換個大院子了,如今什麼人都住在一起,也要丟江狀元的臉了,若是再這樣,那我之前說的事情可不一定能成呢。」
周笙神色尷尬。
陳墨荷冷笑一聲:「我家芸哥兒可不嫌丟臉。」
「那是人家沒看到。」那婦人不屑說道,目光看向周笙,「你看你之前是妾侍出身,沒學過管家,現在有些人連規矩都沒有了。」
「陳媽媽養過芸哥兒,是不一樣的。」周笙有點不高興了,「我家就這個規矩。」
「還不是奴才。」那婦人冷笑一聲。
陳墨荷張嘴就是一句:「你也不是什麼大官夫人,來我們家門口抖起威風了。」
「你,你……」那婦人大怒。
江芸芸背著手,慢慢悠悠走上來:「聽聞王知府在大力推行放良,這位夫人怎麼還一口一個奴才的,而且我看到了,挺好的,田園野趣別有一番風味。」
那夫人不悅扭頭,突然眼睛都看直了。
她突然一捋帕子,快步朝著江芸芸走去,然後企圖一把抓住她的手。
江芸芸想也不想就避開了。
「其歸,你不是說去衙門了嗎?」周笙也走了上來,伸手擦了擦她額頭的汗,「怎麼不雇輛牛車回來,多熱啊。」
「辦好了,葉家母女出門置辦東西了,打算明日搬到繡房那邊住。」江芸芸和氣說道。
「不急的,再休息幾日也行。」周笙善解人意說道,「可以在揚州玩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