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只盯著那路口,敷衍地點了點頭。
「哎,這麼感覺哪裡不對勁啊。」陳繼摸了摸腦袋,扭頭去問謝來。
謝來隨口說道:「就是這樣的,你還不准江芸發泄一下嘛,人小孩才幾歲啊,承受這麼大的壓力,哎,你小心的你兵,別拖我們後腿,我們套頭打一頓就回來。」
陳繼突然覺得很有道理。
——是啊,江芸才十九歲啊,正是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時候,吃了虧要轉回場子那可太正常了。
他突然心裡安寧了,扭頭去安撫士兵了。
謝來見人一走,立馬湊過去也緊張問道:「你應該不會真的殺人吧。」
江芸芸看向謝來,說起了其他事情:「路上有我們見過的那個村莊,你們都疏散了沒有?」
「都要打起來了,你還關心那幾個只喜歡咬你的百姓。」謝來嘆氣,「把你寫的信給他們了,只要他們願意去蘭州,肯定能飛快入籍,回歸正常生活,但也不怕他們那你賣了?萬一他們和蒙古人有勾結呢。」
江芸芸嘆氣:「所以我不敢出面,但我也不能眼睜睜讓他們被攪和到這裡,要是出意外了,那就是難辭其咎了,我得先做好準備。」
謝來看著她沒說話。
江芸芸也跟著沒說話。
「胡老三的事情,你是不是一直耿耿於懷當年沒有把他們安置好,讓他們一家人捲入你和權貴的角力。」謝來冷不丁問道,看著江芸芸驟然失神的面容,只好狼狽移開視線,繼續說道。
「自來打仗誰沒個傷亡,誰會把這些隱世的人算上去,最多是人頭當功勞了,慈不掌兵,你這樣,聽上去太過仁慈了。」
江芸芸沒說話。
她蹲在草叢中只露出一個小腦袋,頭頂是烏壓壓的雲,一場風雪馬上就要來了。
「哎,別說話了,有動靜了。」陳繼小心翼翼走過來,小聲說道。
幾人是站在一處山谷山頂,正是能居高臨下審視著一切。
所有人都瞬間警覺起來。
「這次肯定行,西寧衛很早就來信說早早就守著西面,他們又不可能往南走,去大松山就離我們近了,他們就是要回蒙古,肯定走這條路。」陳繼嘴裡碎碎念著。
眾人沉默間,只看到一隊人馬正遠遠走來,豎起來的大旗正是白馬旗。
「原來是蘇赫巴魯來接的人,斯日波娘家人,一員猛將。」陳繼搓了搓手,為難說道,「這就難辦了,這人經驗老道,是一名老將了。」
「你陳繼佩也是啊。」江芸芸笑說著,「名將不就是打過一個個老將才出來的嘛。」
陳繼一聽,突然眼睛又亮了,原本的擔憂立刻變成信誓旦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代久遠,這場戰役到後世,誰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開始的,甚至都不說清開始的原因。
而現在,準備過峽谷的時候,謹慎的蘇赫巴魯還特意讓斥候檢查了一遍峽谷。
「無事,只有幾個山裡的小孩,瞧見我們都跑了。」斥候低聲說道。
「若是有人埋伏,肯定早就把人趕走了,現在還有小孩,蘭州那邊還沒反應,其餘衛所不會自討沒趣,我們快些走吧,過了這個石門峽,再到魚溝,最後穿過黃羊溝,只要到了賀蘭山,我們就安全了,你阿娘的人在那裡等著呢。」蘇赫巴魯低聲說道。
斯日波自然連連點頭:「江芸是一個朝廷官員,定然是不敢違背旨意的,之前都沒什麼動靜,現在肯定不會有。」
「走吧。」蘇赫巴魯走在他的前面。
一開始都很安靜,只有馬蹄聲,只走到一半時,頭頂突然傳來劇烈的響聲。
石頭從山頂滾下來。
蘇赫巴魯果然是老將,立馬大聲喊道:「列陣。」
說話間,陳繼已經待著第一波人衝出來了。
這次帶出來的是親兵不說,更是他和謝來偷摸摸訓練很久的兵。
他其實還是很相信江芸的,相信這人可以給自己帶來榮華富貴。
「漢人!江芸!」斯日波一看陳繼立馬在人群中去找江芸芸,果然在半山腰的地方看到站在山頭上的人。
「就是你爺爺!」陳繼大笑著,「隨我殺啊!」
他今日擔前鋒,主打一個沖亂隊形。
蘇赫巴魯也不是吃素的,行軍途中竟還帶著盾牌:「盾兵。」
「放箭!」江芸芸站在高處,大喊著。
話音剛落,利箭如雨而下。
江芸芸的打法頗為不要命,奈何和他打配合的陳繼也是一個不要命的,頂著箭雨入內,不要殺人,只是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