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戴珊驚訝,下意思去看江芸芸,但很快又回過神來,僵硬收回腦袋,追問道,「之前不是還上了一道摺子嗎?」
那人也跟著惴惴不安,為難說道:「原先都以為是摔了一跤,摔斷腿而已,長史也不想老麻煩大夫,只前幾次找了大夫來看看,可誰知道運氣不好,那骨頭長歪了,把筋刺穿了,一開始也沒發現,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回天無力了。」
欽差等人驚呆了,面面相覷。
王府長史是正五品的朝廷命官,朝廷親封的官員,除了要匡正親王行為,處理宗藩禮樂制度上的事務,更重要的還需要替朝廷勸導諸王尊君明禮,這也是他們頗為重要的一個職責。
王府長史司的設立是為了幫助處理藩王內部事務、協助朝廷處理皇室宗族事務的一個內設機構,一下子沒了兩個長官,任誰看了都覺得不對勁。
馬文升最早回過神來,當機立斷說道:「江同知隨我一同去拜訪肅王,戴總憲帶人隨寇知府一起拿回資料,其餘諸人一路奔波也都辛苦了,早些休息。」
寇知府也連忙說道:「驛站也都整理好了,秦通判親自帶人去休息吧。」
一行人各自散去,江芸芸臨走前和寇興對視一眼。
寇興悄悄搖了搖頭。
江芸芸便收回視線,扭頭有去看三位還穿著盔甲的衛所長官。
三人各自目光躲閃,避開江芸芸的視線。
江芸芸神色一凝,一扭頭就看到人群中,臉色嚴肅的謝來,只見謝來對著她比劃了一個捂住嘴巴的動作,隨後脖子一歪,吐了吐舌頭。
「兩位長史的傷情當時可嚴重?」這邊馬文升問著典簿,「怎麼會突然就不行了?」
「張長史摔破了腦袋,陳長史摔斷腿了,張長史是比較嚴重的,前面幾日都昏迷不醒,大概三日後就醒過來了,因為傷的重,所以大都是臥床休息的,一直昏昏沉沉的,正月十五的時候還吐過血,之後一直昏迷著,王爺都親自來看過,陳長史傷得比較輕,五日後就能下床走動了,許是事情多了,來來回回走動著,這才把骨頭長歪了……」
典簿苦著臉,小心翼翼說道:「都是好藥好菜照顧的,不敢耽誤一點的,王爺也一直關心著,平日裡除了公務之外的事情,不敢麻煩兩位長史一點的。」
「可能真的是運氣不好。」馬文升見他實在太害怕了,柔聲安慰著,「只是兩位長史畢竟是朝廷命官,今日碰上了,我肯定是要仔細看看的,才好給吏部和陛下交代。」
典簿神色惶然點了點頭。
「你不如先去王府報信,我們這邊要來拜會肅王,江同知認路,會把我們帶去的。」馬文升和和氣氣說著。
典簿也不懷疑,點了兩人跟著他們,自己則匆匆走了。
馬文升見人走遠了,這才側首去看江芸芸,神色意味不明:「兩位長史怎麼受傷的,江同知知道嗎?」
江芸芸早有準備,平靜說道:「不清楚,當日有些亂,下官在城門口那邊指揮戰事,回衙門得到消息時才知道長史們出事了。」
「之後就沒慰問過嗎?」馬文升又問。
江芸芸笑了笑:「讓人送了一些補藥過去,衙門事物繁多,大年初一都沒有休息,所以還未有機會上門拜訪過。」
馬文升心中微動,掃了一眼平靜的江芸芸,然後收回視線,淡淡問道:「那江同知覺得此事,有蹊蹺嗎?」
第三百二十二章
這事有沒有蹊蹺不好說。
但這事發生的時機是真的不太對。
所以江芸芸沒說話, 只是搖了搖頭:「下官不知。」
幸好馬文升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他瞧著總是笑眯眯的,但說話時那不經意打量著他人的眸光又顯示出他的精明。
能做到尚書一職的,總不能是個傻白甜。
所以江芸芸一路上也沒有開口,只當自己是個沉默寡言的地陪, 直把人往王府帶去就是。
王府外, 兩人剛走到門口, 就看到王府後殿的大管家正等在門口, 見了人就遠遠過來迎接。
管家這次的嘴沒裂開了,一臉嚴肅地站著, 對著兩人行了一禮:「屍體就放在長史司的後堂, 這幾日照顧的人都分開關起來了,大夫也都帶來了,今日吃的藥也都備下了, 只等大人詢問了。」
馬文升一聽, 連連搖頭表示:「本官不是來辦案的, 何來讓我們詢問一說, 只是一入城就聽說王府長史雙雙突卒, 心中震動, 長史一職事關重大,既然碰上了, 怎麼也要來看一看才是。」
大管家神色悲戚:「馬尚書還是仔細看看吧,這事真是離奇,若是傳到京城, 也不知會有怎樣的流言,還請尚書要明鑑, 兩位長史自來肅王府入職到此時病卒, 我們王府一直都是盡心竭力配合他們的, 從未有過大齟齬。」
馬文升不接這話,只是一臉悲戚地嘆氣:「陛下會明白的,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