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死啊?」
「外面人會不會打進來啊……」
眾人議論紛紛,一個比一個害怕。
段俍見狀,連忙咳嗽一聲,打算眾人的議論:「別吵,先聽江同知怎麼說!」
那群人竟也跟著安靜下來。
江芸芸總算是勉強找到這支隊伍的可取之處了。
——至少還聽話。
「誰也不敢保證後續的戰況,可事情卻又不得不做。」江芸芸低聲說道,「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可兩者難以兼得。」
眾人神色仲然,就連段俍也跟著沉默下來,露出片刻的慌張之色。
「奸細是要抓的,不然回頭捅我們一刀。」會作詩的年輕人想了想說道,「所以我們要怎麼抓?」
「敵襲時抓。」江芸芸含糊說道,「我自有辦法。」
「如果我們不配合……」一個小聲的聲音躲在人後響起,「王爺,會對王爺有影響嗎?」
「你,你怎麼還貪生怕死?」
「可去年蒙古人奇襲蘭州,他們把城外的百姓屍體壘成巨人觀,你們都忘記了嗎?」
「可,難道要跑嗎?」
眾人又開始吵鬧。
一直沒說話的段俍看了眼江芸芸,又看了同僚,這才說道:「王爺既然派我們來,至少王爺是希望我們配合的。」
眾人又不說話了。
「我們又不上城門打仗,就是去抓人,我們三十個人一人一拳都能把人打倒了,我覺得問題不大。」樂觀的詩人悄悄看了眼江芸芸,然後安撫同僚。
「應該不危險吧。」吹簫的小心翼翼問道。
「刀劍無眼,但我儘量不讓你們涉足。」江芸芸保證道。
眾人一聽,相互對視著。
段俍連忙附和道:「我跟你走,王爺對我們很好,這些年也護我們良多,不然早就被兩個夯客找茬弄死了。」
他這麼一說,大家也都跟著點頭應下。
江芸芸看著那三十個年輕人,身形不算魁梧,體格也不太健壯,臉色或多或少都有些猶豫,一看就是沒經歷過事情的人。
實在是無人可用了。
江芸芸嘆氣:「這些事情一句話也不能泄露,便是家人也不行,若是出錯了,別的不說,傷的第一個就是王爺。」
眾人連連點頭。
「敵襲那日,你們聽到動靜,就穿上盔甲?盔甲武器總該都有的吧?」江芸芸問道。
「有的有的。」段俍連忙說道,「平日裡慶典上會穿,穿得可好看了。」
江芸芸眼裡的光也黯淡了幾分,無語了片刻後說道:「那就都穿戴整齊來這裡等著吧。」
段俍連連點頭:「肯定配合你的工作。」
「你們若是真的能親自抓到幾個奸細,我會為你們寫請功的摺子的。」江芸芸軟下口氣,循循善誘。
「那不是要牽出王爺了?」段俍猶豫說道。
「不礙,我就說是你們見義勇為,心繫百姓的義舉,而且回頭會有其他人,大家混在一起不會麻煩的。」江芸芸解釋著。
眾人一聽,臉上又露出喜色。
江芸芸看了眼桌子上的沙漏:「走吧,時間不早了,你們最近也別分開了,都住在一起吧。」
「行。」段俍保證著。
江芸芸等他們三三兩兩離開了,這才踏出小院,眼尖看到蹲在牆角下的更夫,不由一驚。
更夫連忙站起來說道,是個瞎了一隻眼的老兵:「剛有些頭暈,這才歇一歇,不是偷懶的,今日事多,路上都是人,這才耽擱了一會兒。」
江芸芸這才鬆了一口氣,和氣說道:「距離下一更還有點時間,回去休息吧,別太累了。」
「哎哎,好好,過年安康。」更夫憨笑著說道。
「過年安康。」江芸芸笑著點了點頭。
—— ——
江芸芸走到一處主街上沒多久,就有一個面容普通,四肢強壯的人悄悄跟了上來。
「人都找到了,也願意出面,只是需要同知出面說幾句話。」那人低聲說道。
江芸芸頷首:「辛苦你了,他們人在哪裡?」
「城南的四方觀里。」
「知道了。」
那人說完就跟影子一樣,悄無聲息的地離開了。
江芸芸腳步一轉去了四方觀。
四方觀是一個窮酸小道觀,小門小戶,就一間屋子供奉著三清祖師,一條長案桌,香爐也只剩下一茬茬的根,屋子矮小,兩側的蠟燭台只剩下零星的光在閃爍。
江芸芸一踏入屋內,原本三三兩兩靠在角落裡的人全都看了過來,甚至還有兩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