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態度不堅定,怎麼還怪我!」江芸芸不悅說道,「你要不要做出一個成績來了,回頭不是還說要跟我炫耀嘛。」
黎循傳盯著她的後腦勺好一會兒才說道:「肯定能完成的。」
江芸芸大笑著:「那肯定啊!你可是黎楠枝,我的小青梅啊!小師侄啊,多響亮的名頭啊。」
黎循傳氣笑了:「又占我便宜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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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秋日遲遲不來,黎楠枝和江芸芸兩人一人坐船,一人坐驢車,一個南下,一個北上,準備分道揚鑣了。
兩人一大早就起床了,對坐著愣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倒是院外的樂山和誠勇終強等人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從衣食住行到人際往來,都各自相互提點著,唯恐給公子拖了後腿。
「我……」兩人齊齊開口,隨後對視一眼,各自笑了起來。
「我先來。」江芸芸笑說著。
「黎楠枝,祝你一去鵬程萬里,雪虐風號,愈凜然,愈高堅。」
「江其歸,此去蘭州星河燦爛,去陳根,添新瓦,捨我其誰。」
兩人起身對拜行禮,隨後相視一笑。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京城去蘭州路途遙遠, 要是想去蘭州,一般就兩個選擇,要不就是跟著商隊走,要不就是自己組織大隊伍過去。
因為開中法已經被逐漸破壞, 所以已經沒有大量的商隊去往西北, 再加上最近邊境不安全, 所以更沒有商隊往上湊了, 樂山問了許久都沒有商隊近期要去。
至於自己組織大隊伍,江芸芸摸了摸自己乾癟的錢包, 又摸了摸新買回來的小毛驢, 嘆氣說道:「自己走就自己走吧。」
「第一我們不認路,第二走的都是邊境州縣,便是不說山匪, 但誰知道韃靼會不會從哪裡神不知鬼不曉冒出來。」樂山憂心忡忡。
江芸芸倒是有些興奮:「可王陽明十五歲時就是自己一個人仗劍出居庸關、山海關達一月之久, 可以說是縱觀塞外, 經略四方, 我都十八了, 肯定也行。」
樂山毫不留情地拍了拍邊上的驢, 無情說道:「不是馬。」
又拍了拍一堆的行禮,繼續說道:「沒有劍。」
最後拍了拍自己的兩條腿:「跑不快。」
江芸芸不吭聲了, 只是小臉一垮,飛快摸著小毛驢的背,瞧著是有點不服氣的。
樂山養了幾天驢, 已經很會順毛捋了,話鋒一轉, 柔聲安撫道:「但我打聽了去保定府的路, 到時候我們可以去那裡打聽打聽, 保定是拱衛京師的重鎮,而且那邊有太倉,今年剛收了稅,說不定正好可以趕上他們給各衛所送錢的隊伍呢。」
江芸芸哦了一聲,又開心地拍了拍驢腦袋:「那我們快上車吧,驢車我還沒做過呢,哎,也不知道拉我們兩個人還有這一堆行李沉不沉。」
「公子你才幾斤重啊。」樂山笑說著,把東西都放了上去,又掏出一包糖,遞給早已乖乖坐好的江芸芸,笑說道,「路上無聊,你和驢分著吃,要吃兩月的,可別吃太快了。」
江芸芸露出笑來,小手一揮兒:「出發!」
只是兩人剛出了城門沒多久就看到有人攔著了他們。
「小人乃是徐家僕人,特奉我們老爺口令,想在柳葉亭等您一敘。」那位僕人恭恭敬敬說道。
江芸芸一驚,連忙跳下馬車:「可是徐閣老。」
僕人點頭:「正是。」
江芸芸連忙駕車去了柳葉亭,亭中正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正是前幾日正式致仕的內閣首輔徐溥。
「徐首輔。」江芸芸行禮。
徐溥扭頭看了過來,看著面前的小少年,笑說著:「許久沒見這麼清的水了,看得入神了,都沒發現其歸來了。」
江芸芸笑說著:「閣老為國事竭盡全力,日夜伏案,就連陛下對您的致仕也頗為不舍,如今也算是卸下重擔,能一覽人間美景了。」
原來本月廿日,徐溥就以年老多病,眼疾深重,上辭呈請求致仕,陛下卻說:「卿引疾求退,已有旨勉留,若尚未愈,宜善加調理,以副重託,所辭不允。」。
直到二十九日,徐溥再次上辭呈,陛下親自召見後,在養心殿聊了許久,這才終於允許徐溥致仕還鄉,並賜敕給沿途驛戰,要求遣官護送還鄉,並命戶部每月供給五石大米,同撥了八名僕從讓他應用,最後又復官他的一個兒子作為中書舍人,可謂是恩寵殊榮之盛。
徐溥看著她笑,和氣說道:「聽說你今日出行,所以特意趕來見見你,希望不會打擾你今日遠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