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皇莊逼得,他們欺壓百姓,竟然還要讓官員背鍋,真是無法無天,現在誰不知道皇莊不公!」有書生仗義執言。
「你們沒聽說嗎,江侍讀之前去辦案子屢屢碰壁,那些皇莊明明占據這麼多的土地,卻還是貪婪自私,那裡面的人過得是什麼日子,你們看到了沒,一畝地到最後能得到的一石都沒有。」
「那可是皇莊,還能給你一點米就很不錯了,這麼多建築不要錢嘛,真是天真。」
「這到底是誰授意的……」
事情說得越來越離譜,五城兵馬司開始不准這些人胡亂說話,有一個抓一個。
宮內,李廣想去見陛下,卻被人攔住。
「陛下不想見您。」蕭敬笑眯眯說道。
李廣氣得面色漲紅,目眥盡裂:「你敢攔我。」
「陛下在裡面和閣老們說話呢。」蕭敬和氣說道,「今日也不是李公公值班,來此做什麼,昨日煉丹辛苦,還是回去休息吧。」
大殿內
朱祐樘陰沉著臉說道:「那兩個管事自然是要千刀萬剮的,那戶失女的人家好生安置,那戶全家都沒了的,也要好好埋葬,江芸平白鬧出這麼大的事情,若非漳州之事,朕定要把他狠狠貶了。」
徐溥坐在椅子上,輕輕嘆了一口氣:「如此怕是不能服眾。」
朱祐樘沉默。
「那閣老打算如何?」
徐溥抬眸,虛弱但又堅定說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朱祐樘神色僵硬,但還是軟下口氣。
「兩位國舅爺說了,他們是不管莊子的事情的,而且也交代過不能對佃戶們太過苛待的。」
「至於李廣,他是大內的人,去皇莊的次數也不多,底下的人欺下瞞上,所以也是不知情的。」
「可他們並不愛惜陛下的清譽。」徐溥低聲說道,「陛下勤政愛民,多年英明,卻在今日受辱,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
「如何這麼嚴重。」朱祐樘抗拒說道,「這是國舅爺,一時沒了輕重,至於李廣,現在公主要他祈福,等公主痊癒,我一定狠狠處置他。」
「公主……」徐溥輕聲念道,緩緩吐出一口氣。
是了,李廣手裡還捏著一個公主。
「別讓朕為難。」朱祐樘見狀,低聲說道。
「陛下,奴婢是冤枉的,還請陛下明鑑啊。」門口傳來李廣悽厲的哭喊聲。
「陛下,皇后那邊和國舅爺們一起哭得厲害。」皇后宮內的小太監為難說道。
「便這樣吧。把兩個皇莊的大小管事全都推到午門凌遲處死,以儆效尤。」朱祐樘悲憫說道,「那兩戶人家,厚賞和厚葬,朕一個都不會虧待他們的。」
刻漏發出叮咚一聲。
午時了。
此事日光熱烈,金磚上光澤流動,整個宮殿光明亮堂,整個京城都被太陽籠罩著。
徐溥的視線從光暈中回過神來,自然是點頭應下,最後又從袖中掏出兩本冊子:「漳州海貿刻不容緩,這是毛儒林和顧文林的摺子,還請陛下批覆,裡面還有他們的請願,兩人都願意去漳州,為陛下解憂。」
朱祐樘猛地抬頭。
「能和江侍讀成為好友的,總不會是漠然狹隘之人。」
徐溥走後,朱祐樘忍著頭疼,仔仔細細這兩封摺子。
「原來如此,好好好,好一個六元及第的狀元,無法無天!目無尊卑!」他突然笑了笑,卻又猛地把摺子砸在地上,「朕要殺了江芸。」
門口的蕭敬心中咯噔一聲。
李廣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去把江芸帶來。」可許久之後,門後傳來朱祐樘疲憊的聲音。
第二百七十八章
江芸芸出錦衣衛的地牢時眯了眯眼。
正午的太陽好熱烈。
她抬頭看了眼明亮蔚藍的天空, 白雲悠悠,今日本該是個好天氣。
身後的謝來憂心說道:「聽說陛下震怒。」
江芸芸收回視線,笑了笑:「極端憤怒後才會極端冷靜下來。」
謝來啞然:「可萬一直接把你推出去……」
砍頭,對其他人來說不算太輕鬆, 但對皇帝而言, 那真是抬抬手的事情。
「算了, 要不要換個衣服啊。」謝來手裡拎著黎循傳送來的小包裹, 「裡面準備了你的衣服。」
江芸芸抬手,看著自己落魄的樣子:「這身血不好嗎?」
「面聖的話, 算不端。」謝來勸道, 「換一身吧,而且你都臭了。」
「衣冠不整,粉頭油麵, 有辱斯文才叫不端。」江芸芸放下手, 朝著門外走去, 「底層百姓的血怎麼會是不端, 他是萬民之主, 也該看看萬民的血淚才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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