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滿烤肉的焦味,逐漸又瀰漫出血腥氣,在密不透風的地牢里濃郁到令人作嘔。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尖叫聲也越來越輕,但每一次都好似垂死掙扎的魚在案板上痛苦的撲騰著。
「我,我說。」虛弱的聲音終於開口了。
衛所三人頓時提起精神來,魯斌眼睛瞪大,胡遲面露緊張,陶靜不錯眼地看著窗戶的位置 。
「是,是魯指揮。」
魯斌眼睛瞪得更大了,正要張口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團著自己衣服的手指正懟著自己的嘴巴。
江芸芸不知何時走到他邊上,沒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著他。
魯斌自己捂住嘴巴。
江芸芸滿意點頭。
「魯指揮為何要你殺他?」王礽問道。
「拿走屯田……叫我們無償運送夏稅……丟了面子……」盧安氣喘吁吁說道。
魯斌眉頭緊皺,又想嚷嚷起來。
江芸芸慢慢吞吞舉起手來,。
魯斌一看那手就覺得門牙疼,舔了舔牙,便又不說話了。
「是魯指揮親自和你說的,還是由誰轉告給你的?」王礽問。
許是之前的刑法實在太過疼了,盧安現在老實了許多。
「親自說的。」
「親口?」
「親口。」
魯斌聽得雙拳緊握,眼冒火花,氣得臉都黑了。
「那也是他叫你下的毒?」王礽冷不丁問道。
「沒有下毒。」盧安虛弱說道,「我就是看那個小姑娘好看而已,那個臉上帶疤的,我瞧著和我一樣,也想著帶回家而已,我只是色慾薰心,沒有下毒。」
王礽輕笑一聲:「果然是倭寇的奸細,淨不干人事。」
盧安沒說話了。
隔壁三人也跟著慢了呼吸,平緩著呼吸。
「你下的是什麼毒?」王礽繼續問道。
「我沒有下毒。」盧安堅持說道,「我每日都在山上跑步,別怕有人見過我,但不代表我下毒了。」
「你不承認下毒的事情,卻承認你殺人的事情。」王礽溫吞分析著,「你覺得下毒的事情更重要是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殺了一個江芸,瓊山縣大概就是再亂一陣子,之前的張縣令就亂過,其實還真算不上大事。」王礽自顧自分析著,「但畢竟也是要千刀萬剮的,這事你都不怕,可下毒這件小事你且不肯認,為什麼……」
隔壁屋子的三人全都安靜站著。
「是因為還有後續計劃是嗎?」王礽的聲音倏地變輕,「比殺縣令還嚴重是嗎?」
陶靜眉頭緊皺。
兩位武將全都倒吸一口氣。
「你一直不開口,是覺得你現在做的事情很重要,所以肯定會有人來救你,是嗎?」幾個呼吸後,王礽的聲音突然溫和下來,輕聲問道。
「是魯指揮……」
「還是胡僉事……」
「難道是陶經歷不成……」
「他們來了。」王礽好似好戲一般說著,「就是不知道誰願意伸手呢,畢竟你都落在我們手裡了,我要是他們,肯定想著得到你,殺了你,更隱秘一些。」
隨著王礽緩緩念出人名,屋內三人的臉色也都忍不住變化著,幾乎每個的臉上都變幻了幾遍,到最後只能僵硬著臉頰,就連最暴躁的魯斌也突然安靜下來。
江芸芸臉上終於露出真實的笑來。
——總算是摸到海南衛這群魚了。
「我是魯指揮的人,他肯定來救我。」盧安堅持說道。
出人意料的時,審訊室的人都不再說話。
王礽聳了聳肩膀,手中帶血的鞭子隨手一扔,居高臨下看著面前之人:「盧安,你是真的不太聰明。」
渾身是血的盧安瞳仁一縮。
陶靜猛地扭頭去看江芸芸。
江芸芸歪著頭,對著他笑了笑。
「你,你詐我們!」忍了許久的魯斌再也顧不得許多了,高聲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