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坐在上首, 頭疼地揉了揉額頭。
「仔細說說到底怎麼說?」符穹先一步開口說道,「你既然知道人不見了, 可見也是知道一點計劃的。」
武忠想了想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縣令之前讓我們在山上山下排查,但我們查了兩日都沒有結果, 那座山四通八達,山下村莊也不少, 還有不少熟黎安置在那裡, 我們多問幾遍, 村民就一臉不耐煩,也不肯多說。」
眾人瞭然點頭,官差辦案總是會讓人警覺一些。
「不過他們都是靠山吃飯的人,也確實沒有在水裡下毒的理由,村中也時有爭吵,大都是田地的事情,但也沒有衝突到在山上下毒隨意害人的地步。」
「我見此事實在難以有進展,就想著先回來排查城中有沒有陌生人出現。」武忠好大一個小伙子,楞是憔悴不少,肩膀都塌下來了,「但葉娘子卻說,現在馬上就秋收了,這半月陸陸續續有不少船隻都回來了,路上可以說到處都是陌生人,這樣排查無異是大海撈針,所以就想著主動出擊。」
江芸芸聽得忍不住滿意點頭。
葉娘子說的是有道理的,這幾日她也明顯察覺出縣丞內人員多了不少,武忠的辦法確實太過死板了。
一側的符穹側首看了她一眼。
江芸芸立馬停下點頭的腦袋,故作無事說道:「所以葉娘子們打算如何主動出擊?」
「她們說那個人若是對縣裡的人有怨恨,十有八九是直接在那人附近的水井裡下毒就是,除了住在山裡的人,縣中取水的人是不會千里迢迢跑到山上打水了,而泉水流動,就算是給山裡的人吃,誰能保證那人能及時喝上毒水,遂了下毒人的願望。」
——「所以我有兩個猜測,第一,下毒之人和想要毒害之人關係親密,他能十分篤定下毒人會喝下口水,這樣的關係不外乎夫妻子女等親緣身份,且這對身份的兩人,要不就是山中人,日常就會在這裡走動,要不就是偶爾來爬山鍛鍊的。」
——「第二,下毒之人並不打算害人,所以才下在山泉里,畢竟瓊州雨多水多,水流豐足,下在這裡最多三日已經能淨化得乾乾淨淨,但他未來肯定想害人,不然做什麼這些狗屁勾當。」
「分析得很有道理。」江芸芸忍不住又開始點頭。
這次是武忠焉噠噠得看了她一眼。
江芸芸又閉上嘴了。
「第一種的話,也不好查啊?」吳萩追問道,「第二種更不好查吧,豈不是人人都有嫌疑。」
「葉娘子自己格外有想法,她認為既然每個泉水都下毒,這種行為充滿了不確定,可見下毒之人未必有針對性,是在廣撒網,第一種的可能性很低。至於第二種她讓人偷偷埋伏在水源邊看著……」
武忠看向眾人,口氣沉重:「她覺得是有人在試驗下毒手法,因為被她們發現及時,他沒有得到後續的下毒情況,所以篤定一定還會回來!」
「好機智啊!」江芸芸這次忍不住撫掌說道。
武忠耷眉拉眼的,符穹又是咳嗽一聲,繼續問道:「然後呢,娘子們又是如何失蹤的?」
「她們在每個泉水那邊都派人蹲著,說之前大家都在山上走動,那人肯定不敢貿然回來,現在大家都走了,那人如此心狠必不會半途而廢,所以打算守株待兔。」
江芸芸又是忍不住點頭:「有的放矢,考慮得當,高緊張的搜查下那人勢必事事小心,可現在出現了一段時間的空白,定然也會鬆懈下來,兇手總是會回到案發現場,選擇在現在守株待兔,確實是個好辦法。」
其他幾人雖然也不太想打擊武忠,但一聽縣令分析的都覺得非常有道理,齊齊點了點頭。
「你沒一起去幫忙?」吳萩好奇追問道。
武忠更傷心了:「他們嫌棄我長得凶,把我趕走了,說我在這裡,那人就會警覺,幾個小娘子結伴遊玩才不會出事。」
「考慮得很有道理!」江芸芸又夸道,「葉娘子讀過書就是不一樣,看待事情非常全面,所以讀書還是很重要。」
她格外唏噓,重點看了幾眼衙內讀書一般的人。
有幾人躲躲閃閃地迴避了這個視線。
「那他們是碰到那個壞人失蹤了?還是怎麼回事?」符穹憂心忡忡問道,「若是碰到壞人失蹤了,我們可要抓緊把人找回來,那人如此窮凶極惡,可不是善類。」
「她們分為六組,兩人一組,三班倒,因為人手不夠,小蝶就說也來幫忙,大家就盯著幾個大泉水,然後蹲了三天,這座山確實樹叢茂密,這幾日都沒什麼人來,除了獵戶就是山中住的人,偶有幾個來踏青的也大都走到山腰就回去了。」
「直到今天……」武忠聲音凝重。
大家也瞬間坐直身子看了過去。
「葉娘子覺得今日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收隊回去的路上卻發現本該在山腰第二處泉眼的第二隊不見了,也就是小蝶和陳娘子不見了。」
江芸芸倒吸一口氣。
「那其他人不是都在嗎?」吳萩緊張問道,「現在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