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所不知啊。」幾個眼神官司後,還是縣丞呂芳行第一個開口。
江芸芸笑容燦爛,和氣說道:「我剛來,確實還不太清楚本地的情況。」
不知道為什麼,呂芳行覺得自己好像被陰陽了一下,但瞧著新知縣熱情大方的樣子,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他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但被眾人盯著也能繼續硬著頭皮說道。
「大人說的極是,是我急糊塗了。」他笑說著,隨後重重嘆了一口氣,沉重解釋著。
「瓊山縣上一任知縣意外離去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了,好巧不巧,就一月前來了一波該死的倭寇,他們深夜趁守城不備溜了進來,在縣裡大肆掠奪了一番,傷了不少人不說,偏他們那日還想來縣衙搶東西,東西沒了就沒了,只是那日天乾物燥,不小心把縣衙六房燒了,想來剛才縣令也看到了。」
「為何不修?」她問。
呂芳行連連嘆氣,捶胸頓足:「實在是衙內已經抽不出銀子了。」
江芸芸眉心微動,審視的目光不經意掃視了一圈屋內的人。
在此之前,她的師兄,黎楠枝等人都為她好好打聽了一番。
瓊山縣不窮。
作為整個瓊州的中心,類似於南直隸的南京,主要的衙門都在這裡。
但他每次縣令的上任率卻不高,原因就在於太遠了,而且時不時會打仗。
有點關係的人都是不願意來,沒關係的進士,若是年老體弱,就很容易交代在半路上,便是有年輕力壯地到了這邊,也不安全。
瓊州內部常年有黎族叛亂,外加這幾年越發猖狂的倭寇。
聽說上一任知縣就是在一次調解漢黎矛盾時,被黎族人誤傷,加上島上醫療條件一般,直接一命嗚呼,至此就再也沒有人願意來了。
被人踢過來的江芸芸只好接過這一地爛攤子。
「那可有人員傷亡?」江芸芸溫和問道,目光落在幾個一直沒說話的人身上。
瓊山縣有土官,但只管安撫不歸順的黎民,不管任何政務。
只是面前這六個人卻也瞧著不太像漢人官員。
「多謝大人關心,當時夜深了,大家都不在六房辦公,只是把所有的書籍都燒了。」呂芳行苦惱說道。
江芸芸算是聽明白了今日這場對話的潛台詞了。
「那歷年的帳本冊子不是也都沒有了?」她故做憂心地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說話。
新縣令的脾氣,他們摸不准,不敢貿然搭話。
「我們當時也是想搶救一波的,奈何火勢實在太大了。」呂芳行一臉沮喪,「程主簿還為此傷了手,至今沒好呢。」
江芸芸憂心忡忡說道:「如此盡忠盡責,我可要去看一下了,程主簿住在哪一間的院子啊,等會我去買些果脯糕點,一定不能讓主簿寒了心。」
呂芳行憨厚一笑:「衙門太小,原先只能住縣令一家,我們都在外面置業了,也不好太過擠占大人休息的地方。」
高皇帝曾頒行過地方衙署的種種規矩,其中一項就是——「府官居地及各吏舍皆置其中」,也就是說有司官吏必須住在官府公廨,不許雜處民間,要是有違背的,可是要杖八十的。
「原來如此。」江芸芸笑著點頭,然後話鋒一轉,神色凝重,「之前的縣令許是拖家帶口,我卻只帶了一個弟弟,所需的地方不大,你們這些官吏的俸祿本就不高,如何能這麼委屈你們,還是速速搬回來為好。」
有幾人藏不住事情,臉色微微變了。
江芸芸好似沒看到一般,繼續苦口婆心勸道:「可別不好意思,我那弟弟便是與我一起睡也是常有的,可不能讓你們多加消耗,多花的租錢銀兩可不便宜,這不是平白害得家人們也吃苦。」
「我家小孩很多,怕是不合適。」裡面最年輕的一個人開口,神色訕訕,「五歲孩子狗嫌貓厭,大人看久了怕是要不高興了。」
江芸芸眼睛一亮:「五歲的孩子好啊,不瞞諸位,我十歲就開始帶孩子了,帶孩子可是非常得心應手的。」
那年輕人眉頭已經緊緊皺起來了,下意識去看呂芳行。
呂芳行呵呵笑著:「能和江神童玩的那都是什麼孩子,歷石的孩子如何能入大人的眼。」
江芸芸嚴肅反駁著:「可不能在孩子時就給人分出三六九等,不然孩子長大分不清四六,不著東西,那可真是可惜了。」
呂芳行臉上笑容一頓。
——他覺得自己又被陰陽怪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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