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合同的!」顧麼兒也跟著大聲說道,「要是樂山可以走,那也是可以走的。」
「僕人也可以啊。」婁素不解問道。
「但我們也不會欺負僕人耶,我們逢年過節也會給他們發錢的。」顧麼兒又強調著,「而且他們做五休二。」
「我們家也會啊。」婁素也跟著說道,「我娘管家一向抓大放小,對家中僕人還算寬厚,提了每了個人的月錢,一個月也能休息四天的,逢年過節也都是發禮錢的,不過聽起來沒有其歸家大方。」
顧麼兒歪了歪腦袋,覺得她說的和自己說的是不一樣的,但又想不出來了,又看江芸芸只是笑眯眯的,只好大聲嘟囔著:「不一樣的,樂山是樂山,僕人是僕人,我們沒有賣身契,我們都是良民。」
婁素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可如此是不好管理宅院的。」
江芸芸嘆氣:「我也不懂,我娘在管的。」
「那我也不懂的。」顧麼兒也跟著說道。
「我也不懂。」一直沒說話的王陽明摸了摸下巴,「但芸哥兒做什麼總是有道理的。」
「我也這麼覺得!」婁素和顧麼兒齊齊說道。
五人在山下的集市大肆採購一番,不少人看他們穿著白鹿洞學院的衣服都是便宜賣的,尤其是顧麼兒這張肉嘟嘟的小臉,還有江芸芸笑眯眯的俊秀模樣,簡直是連賣帶送,拉著她們的手非常熱情。
「哎,這路上人的是不是便多了。」整日下山溜達的王陽明敏銳問道。
賣豬肉的屠夫笑說著:「這還不是你們學院的事情。」
「我們書院什麼事情啊?」婁素好奇問道。
「就是那個女娃娃讀書的事情啊。」屠夫齜了齜黃牙,「你們讀書人就是閒得慌,女的讀了書,心就野了,到時候誰生孩子啊,都忙著去考狀元不成。」
婁素小臉一沉。
江芸芸順勢把人擠走,笑眯眯說道:「這是學校打算明年招收女學生了嗎?」
「是啊,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呢,說是給學校捐了錢才能進的。」屠夫嘲笑著,「這世道啊,讀個書都要看有沒有錢,哎,你們不是學院的學生嗎?怎麼還問我啊。」
江芸芸接過遞過來的豬肉,笑說著:「我們消息哪有大哥您整日在店門口靈通啊。」
屠夫被奉承得格外高興,滿意說道:「不是我說,這天下誰不吃肉,南來北往的,可不是消息都在我這裡。」
江芸芸又和人說了幾句,這才帶人離開了。
婁素不高興說道:「攔著我做什麼,那人說話可真難聽,我以後再也不在他家買肉了。」
江芸芸笑:「那我們以後就換一家,你和他吵什麼,你說東,他說西,他根本就不理解你再說什麼。」
「那不說怎麼知道不行。」婁素反駁道,「學院裡的讀書人,我反駁的時候,你不是都沒說什麼嘛。」
「你也說是學院裡的人了,他們是讀書人,你覺得而他們是真的不懂嗎,只不過是裝作不懂,不願意承認罷了,還有就是被根深蒂固的想法所桎梏,所以無法跳脫出來,這些情況在民間更是常見,學院裡才多少人,這條集市上有多少人,你還打算一個個說過去嘛。」江芸芸笑說著。
婁素還是有些不高興:「難道就不說了嘛,任由那種偏見在發酵,到時候說的人多了,三人成虎,這可如何是好。」
「與其是說,不如去做,只要有越來越的女子來讀書,這種流言自然是不攻自破。」江芸芸說,「而且就算要說,也不要和這些沒有關係的人說,去和有關係的人,去打通他們的門路才是最有效的,比如山長和監院,他們才是有能力打破這個偏見的人。」
婁素沉默。
「也不知道學校招收女弟子是怎麼樣的說法?」王陽明及時問道,「不是說有教無類嘛?我還以為跟招普通弟子一樣,要考試什麼的。」
「普通女孩大部分都是不識字的。」婁素說,「反而是有錢人家的小孩自小家中請了老師的,考不考試,區別不大。」
江芸芸拉著幾人去了鎮上最大的酒樓上。
酒樓內果不其然有人在討論這件事情,因為鎮上來了不少人,大堂里還有不少明顯穿著華服的外地人。
「我們聽聽他們怎麼說。」江芸芸說。
「我要說,女人讀書就是傷風敗俗,白鹿洞好好的名聲就要被毀了。」
「您瞧著還是沒聽懂的,山長沒覺得毀了,你一個年過半百,科舉都沒考上的人說毀了。」
「你個丫頭伶牙俐齒,給你讀了書還了得。」
「我讀不讀書都是伶牙俐齒,可見還是有些聰明的,有些人讀了書還是笨嘴拙舌,要我看還是別讀書了。」
「哎,你怎麼說話的,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要你管。」
「以後讀了書,看誰敢要你們這些心野了的女人。」
「你還能管到所有人不成,再說了,我才不要……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