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讀書人學什麼騎馬射箭,有辱斯文。」有人悄悄罵道。
坐在樹上偷冬棗的顧麼兒狠狠用棗子敲了敲他們的腦袋。
——浪費了我三顆棗子。
顧麼兒懷裡兜著一大兜棗子,像個小猴子一樣爬下樹後,不高興地嘟囔著。
沒多久,袁端和聞實道來到棗樹前,驚訝發現東面那一片的棗子消失不見了!!
「我棗子呢!!」袁端失神說道,「我那麼多的棗子呢。」
「是不是你們摘的!」聞實道看著三個拿著棗子的學生,質問道。
三人自然是連連擺手。
「不是的,是有人用這個砸我們。」
「為什麼捏在手裡,就,就看著還挺好吃的。」
「就吃了幾個!!這麼一大片我們哪裡爬的上去的。」
「好啊,還說不是你們!」袁端憤怒了。
書院裡就兩樣東西,他是日日惦記著,時時要看的。
一個是紫陽書院邊上的魚池。
一個是先賢書院二門花圃內的棗子樹。
現在沒一個能安全活著的。
三個學生就這樣被揪去挨罵了。
—— ——
白鹿洞在距離過年還有二十天的時候舉行了一次完全模擬科舉考試的期末考,江芸芸不出意外地得了第一,婁素五十三,王陽明也有六十一。
考完之後,大部分學生都興奮地下山歸家過年了,幾日時間書院就差不多全空了,不少打掃做飯的僕人也都各自歸家去了。
江芸芸選擇在書院過年,她放緩了自己讀書考試的腳步,開始每天泡在校場上騎馬射箭,一開始她在馬上甚至不能拉開弓,到現在已經可以面前射出去,只是基本上半途就摔了。
這門功課,顧麼兒是學得最快的,現在基本上已經能射中靶子了,他開始要求自己正中紅心。
大年三十那年,袁端和聞實道組織剩下的學生一起過年,開了五桌,江芸芸四人自然是坐在一起的,占了一桌,不少想要避嫌的人寧願擠在一起,也沒有主動坐過去。
「你怎麼不回去?」江芸芸也不生氣,吃飽肚子後好奇看向王陽明。
王陽明不愛吃飯,喝了幾口酒就歇下來了,掏出從御書閣二樓借出來的道書,神采奕奕研究著,連年都無心過了。
「來來回回麻煩死了,而且我是陪你考試的,等你覺得自己學業大成,能一舉奪魁了,我們一起回北京去。」王陽明信誓旦旦說道。
「那你怎麼也不回去?」江芸芸又去問婁素。
婁素蔫噠噠坐在椅子上,嘆氣說道:「我娘叫我先不要回家,家裡吵架了。」
江芸芸驚訝:「是你讀書的事情嗎?」
婁素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又說道:「我十五了,過了年就十六了,我爹和我祖母希望我能回家嫁人。」
江芸芸沉默了,就連一直低著頭啃冬棗的顧麼兒也下意識抬起頭來。
「我爹說寧王府派人來提親了。」婁素嘆氣說道。
江芸芸聽得眼皮子一跳:「為上高郡王?」
「對。」婁素揉了一把臉,「他還未婚配,又是他親自來求娶,我爹很是滿意。」
顧麼兒不悅說道:「朱宸濠不是好人,你嫁給他不好!」
婁素沒說話,只是盯著手心的棗子,低聲說道:「你說棗子怎麼就整天掛在枝頭,不能長腳跑了呢。」
顧麼兒看著咬了一半的棗子,小眉頭歪了歪:「那不是吃人嘛。」
婁素笑了笑,咬了一口棗子。
「那你是什麼打算?」江芸芸問。
「我自然是拒絕,我也覺得他不是好人。」婁素笑說著,「所以家中吵得厲害,我娘叫我先不要回家,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外面過年呢。」
「那我去年是在京城過的。」江芸芸說道,「當時還買了煙花爆竹,很好看的」
「學院裡不能放,真是可惜。」婁素說,「每年過年,南昌城的煙花都要響到天亮的。」
「吵死了。」顧麼兒嘟囔著,「去年整個正月都好吵,我都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