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聽得直頭疼：「顧仕隆，你十歲了。」
顧麼兒小嘴一癟，緊緊抱著她的腰，翻了個臉，不理會她。
樂山無奈說道：「麼兒又不去讀書，跟著芸哥兒也不方便啊。」
顧麼兒嘟嘟囔囔著。
「書院十日放一天，到時候我們也可以上來啊。」樂山哄道。
「好久啊，一個月才三十天，我一個月只能見江芸三次嘛。」顧麼兒掐著手指頭算著，「度日如年，要十年見不到江芸了，我要變成小老頭了。」
胡攪蠻纏，胡說八道。
江芸芸聽得氣笑了。
「還是先吃飯吧。」樂山看了眼天色，轉移話題，「那個門童說申時，食堂就會關門。」
顧麼兒立馬積極附和道：「吃飯，吃飯，餓死了。」
三人來得太晚了，食堂只剩下一點點菜了，顧麼兒倒是不嫌棄，把幾碟肉菜都拎走了，還把幾個甜食和油炸也扒拉過來，一個小孩的盤子，愣是壘出一座小山來。
「我都掃光了，你能算便宜點唄。」顧麼兒眼巴巴地看著面前算錢的婦人，熟練地開始砍價。
婦人笑得不行：「真是可愛的小孩啊，你想要怎麼便宜啊？」
顧麼兒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抹零吧。」
「行，這裡五十文。」婦人笑說著。
顧麼兒算不來，只好側首去看江芸芸。
「葷菜六文一疊，你拿了六碟。」江芸芸解釋著，「一共三十六文。」
「這個粉子饃三文五個，酸梅糕五文六個，皇年米果兩文錢一個，你拿了四個。」她哄道，「你算算多少錢了。」
顧麼兒掰著手指頭算著，嘴裡碎碎念著。
「十五，不對不對是十六。」他小心翼翼說著，還悄悄看了看江芸芸。
「十九文。」背後傳來含笑的聲音，「還是第一次見陳媽這麼大方，一下子抹了五文錢。」
江芸芸聞聲扭頭看過去。
「聞監院慣會打趣人，我們院裡何時來了這麼可愛的小孩。」陳媽媽笑說著。
顧麼兒一看到這人，悄悄端著菜盤子躲到江芸芸身後，小聲說道：「壞人。」
聞實道耳尖，不解問道：「我們素未謀面，我如何是壞人了。」
顧麼兒哼哼唧唧沒說話。
江芸芸這還有什麼不懂的，上前一步擋在顧麼兒面前，咳嗽一聲，行禮說道：「聞監院好。」
「江小解元好。」聞實道笑說著，「文章寫的極好，那個切入點小而精，令人嘆服。」
江芸芸微微一笑，和氣說道：「聞監院謬讚了。」
「去吃飯吧，學院戌時就要熄燈了，我們不提倡挑燈夜讀。」聞監院說道，「明日卯時之前就要到學堂，我們這裡不似國子監，沒有上中下的區別，大家都是一視同仁，到時候讓直學看看哪個堂中還有空位，你就坐進去。」
江芸芸連連點頭。
「去吃飯吧。」聞實道和顏悅色說道。
江芸芸連忙帶著顧麼兒尋了個位置坐下。
只是三人剛開始吃幾口，就聽到背後又傳來嚴肅的聲音：「學院不准浪費糧食，不然不僅要交罰款，還要抄寫學規十遍。」
山長袁端嚴肅說道。
顧麼兒當著老師面說小話：「也是壞人。」
江芸芸踢了踢顧麼兒一腳。
山長袁端果不其然看了過來。
顧麼兒畏懼地躲在江芸芸背後。
「這是我們袁山長。」聞實道介紹著。
江芸芸沒想到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竟然是學院的老師，連忙起身行禮作揖。
「坐下吧，學院規矩森嚴，你可要謹記。」袁端說道。
江芸芸點頭；「記住了。」
她想了想又解釋道：「這裡面的飯菜不會浪費的。」
袁端點頭。
「這是你的……弟弟？」袁端目光看向顧麼兒，隨口問道。
原本正在悄摸摸拿黃米果的小手一頓，隨後飛快抽出一塊糕點，然後整個人沒出息地躲在江芸芸身後。
聞實道噗呲一聲笑起來。
江芸芸尷尬地笑了笑。
「這是我，朋友。」她小聲解釋著。
「你這個瞧著很小啊。」聞實道驚訝說道。
顧麼兒突然把腦袋伸出來，小聲說道：「十歲了！」
「十歲了啊。」聞實道逗道，「你們瞧著年紀差得也不大，家人怎麼放心讓你跟著過來啊。」
顧麼兒沒說話，腮幫子鼓鼓的，眼尾去瞟江芸芸。
「反正要在一起的。」小孩歪了歪腦袋，悄悄靠近江芸芸說道。
「果然還是孩子。」聞實道笑說著，「說話還一股孩子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