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歪著腦袋想了想:「可我也沒辦法啊,我只是第一個小小舉人,我便是以後做官了,我也是一個小小芝麻官,你知道這個政、體有多龐大嗎?」
江芸芸比劃了一下,笑說著:「有這麼大,我只是蚍蜉,若是我的吶喊能被聽見,已經是來之不易了,若是想要撼動,那我大概要長成這麼大的蚍蜉……」
她又比劃出一個大圈,卻沒有剛才比劃得這麼大:「我撼動了,可我大概也要死了。」
黎循傳驚得瞪大眼睛。
「所以我覺得一件事情只要能完成百分之八十!」江芸芸想了想,抓著那個木偶的腦袋,又比劃了一下下面的身子,「能完成這麼多,我已經是超級棒了。」
黎循傳被她的驚駭之語,驚呆在原處,只是怔怔地看著她。
江芸芸已經開始拿起第二個包裹,興沖沖拆著,裡面是一個小小的小泥板,打開一看,裡面的刻字歪歪扭扭的,她興沖衝去拆信件。
不過信件上的字是林徽的。
林徽開始自己雕刻了?
江芸芸迷惑,打開看了幾眼,立刻激動說道:「我舅舅刻的!他已經把啟蒙都學完了。」
黎循傳被那泥板懟了臉,拿下來一看,笑說著:「還真是嬰兒學字,寫的比你一開始還不如。」
「哪有,我瞧著還挺好啊。」江芸芸帶著八百米濾鏡說道,「你看看這一筆一划的,方方正正的,你看看這個『三』字,還有筆鋒呢,真不錯。」
「你舅舅學寫字,你這麼高興做什麼?」黎循傳不解問道。
江芸芸小心翼翼收好冊子:「這樣以後他就能自己做生意,看契書,就能獨立了。」
「他這麼大的人,還要你操心啊。」黎循傳嘲笑著,「他還照顧不好自己不成。」
江芸芸又把林徽的信仔細看了看:「你不懂,我得看顧好周家人的,你看,我舅舅真聰明,也才學了一年多,啟蒙的幾本書都學完了,你看字也寫得一筆一划,這個是自己學著雕刻的模具,真不錯。」
「思羲親自教的?瞧著很了解啊。」黎循傳也湊過來看信。
「嗯,我舅舅去找他的,而且多學點肯定不會錯,以後印刷書籍校對不是也方便嗎?他現在已經是大管事了!真厲害。」江芸芸驕傲說道。
黎循傳只是看著她笑:「十一歲的江其歸,你可真操心啊。」
江芸芸嘴角抿出小小的梨渦來。
「這個是誰送呢?軟軟的,小小的,不像裝衣服的。」江芸芸好奇打開第三個,只看到裡面露出一個東一塊布,西一塊布的老虎娃娃,嘴巴還是歪的,眼睛也一上一下。
「哎,這個老虎醜醜的。」黎循傳嘲笑著。
江芸芸幽幽說道:「我妹妹縫的。」
「怪不得看上去這麼別致的可愛。」黎循傳火速改口。
江芸芸打開信封,在她離開之前,江渝的把四書都學了一遍,字也寫的頗為秀氣。
一開始她就不打算用老師教她的辦法來教江渝,四書五經的內容是一道道清規戒律,但也猶豫要不要用現代的辦法來教一個古代的閨閣女子。
就在她躍躍欲試之時,她卻猛地看到江湛和江漾的事情,一個被如此規訓的女子也不能得到夫君的敬重,一個快樂的靈魂也整日要受到江家的壓抑。
她開始遲疑,因為一個自由的靈魂若是被束縛在痛苦的身體裡,這絕對不是好事。
江渝若是知道了那些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想法,那下一個被這個時代排擠的人就會是她。
至少,江渝不能無處吶喊,不得求得過完這一生。
所以如何教育這個妹妹成了一個難題。
她不是顧仕隆,一個爵位已經足夠他無憂無慮,隨心所欲地過完這一生。
考慮了許久,江芸芸決定放養,不主動教授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想法,但若是江渝自己有了稀奇古怪的想法,也不會刻意去打壓。
她若是想要異想天開的自由,那就讓她快樂。
她若是想要順從這個時代,那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