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 怎麼見啊。
他不是死了嗎?
他明明是親眼看著那個癲狂憤怒的人掉入水中,然後徹底沉了下去。
李達死死盯著江芸芸,神色逐漸驚懼惶恐, 只覺得鼻尖的水腥味越來越重。
他本就大冬天沖水裡被人撈出來,穿著濕漉漉的衣服, 坐在這裡胡思亂想了許久, 又驚又怕, 如今精神恍惚間見了她,那深藏在心中的恐懼在此刻被突然掙斷的繩索,猝不及防地席捲全身。
他看著江芸芸,劇烈哆嗦起來。
「別過來,別過來。」他崩潰尖叫著,整個人在椅子上猛地搖晃起來,似乎想要跑,但又受制於人,只能重重摔在地上。
一直左顧右盼的顧麼兒嚇了一跳。
蔣平快走一步,直接把人提溜起來,厲聲說道:「發什麼瘋。」
李達眼珠通紅,死死瞪著江芸芸,瞳仁卻又格外渙散,牙齒發出咯咯的響聲。
「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別來找我,去找那個人啊。」
「我不想殺你的,我就是看著你,都是你耀眼了,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嘛。」
「殺了你殺了你!你死了就解脫了,放過我吧。」
他哆哆嗦嗦,聲不成調,只混亂說著話,腳下很快就多了一潭水漬。
蔣平吃驚,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李達瞳仁也不見眨一下的,只是惶恐不安地看著江芸芸,好似見了鬼一樣。
江芸芸入內,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緊咬的牙關都在打顫。
「這是……嚇傻了?」江芸芸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卻不料李達突然發狂朝著她咬了過去。
蔣平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臉。
李達劇烈掙扎,好似不要命一樣,手腕上的繩索一下就磨出血來,偏好似不知道疼,只是掙扎著要去咬江芸芸。
「別殺我,別殺我,我也沒想到你會死,饒了我吧。」
「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我只是沒錢,我真的沒錢。」
「這是虧心事做多了,嚇瘋了?」蔣平眉心緊皺,只覺得棘手,「早不瘋晚不瘋,怎麼現在瘋了。」
「是不是裝的啊。」顧麼兒溜達過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捏了捏他的胳膊。
他的力氣不小,手指骨也瞬間緊繃起來,偏如此吃痛的力道,李達還是沒有恍若未聞,只是死死盯著江芸芸,嘴裡含含糊糊地說著話,但眼珠子卻透出恨不得把人當場吃了的憎惡可怕。
「這可怎麼辦?」顧麼兒扭頭去問江芸芸。
江芸芸沉默,露出苦惱之色。
萬萬沒想到,李達竟然嚇瘋了。
「找個大夫看看先?」蔣平猶豫說道,「是不是裝的,大夫一把脈就知道了。」
江芸芸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和思羲說好了,借我一間小院,等會送去林家別院,然後再請個大夫來看。」
蔣平點頭。
三人各自無言,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現在怎麼辦?」顧麼兒抱臂說道,一直偷偷去看李達,企圖看出他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線索是不是斷了。」
江芸芸沉吟片刻,隨後示意蔣平把人捆好:「我們去隔壁說。」
蔣平把人連同椅子一同捆起來,然後這才關上門。
李達的目光隨著江芸芸的消失逐漸安靜下來,隨後整個人陷入呆怔的樣子,整個人軟坐再椅子上,若非有繩子捆著,只怕要當場摔到在地上。
「說起來,你舅舅是他打的,當時也是人贓並獲,你幹嘛把人放走啊。」顧麼兒不解問道。
「想要看看他背後到底有沒有人。」江芸芸說道,「他的殺機太單薄了。」
「那倒是沒錯,剛才確實有人想殺他。」顧麼兒說道,「只是那個此刻沒抓到,跑了,幕後之人也找不到了。」
江芸芸沒說話,只是捏著手指。
「那若是這人真的瘋了,到時候就直接交給衙門。」蔣平說,「只是他都這樣了,衙門還受理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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