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就去治,有問題就去解決,你現在覺得是天大的難事,可等你長大了,就會發現這事也沒有這麼難。」黎淳溫和說道,「多思多等,戒急戒躁。」
江芸芸躲在陰影處,聽著那八個字,神色從迷茫到沉思再到清醒。
是了,女扮男裝這事它確實是一個隱患,但那也只是一個隱患而已。
它還沒發現,那就是未來的事。
未來的江芸芸誰知道能走到那一步呢。
她若是考不上會試,那就做個教書先生,這事安全係數就高了。
若是她考上了,但是官運不好,只是做個小小縣令,那天高皇帝遠,這事被人針對的概率也不高。
若是她運氣不好,官做的還不錯,那,就是未來的事情了,誰知道未來能發生什麼事情,萬一她以後是首輔了呢,哼,大家拿捏她還要猶豫一下呢。
要知道唐太宗肯定沒想到自己收入後宮的一個美人,最後也能和他坐在同一張龍椅上。
江芸芸心中一口氣頓時舒了出來。
「想通了?那出來吧。」黎淳見狀,伸手,「小心病了,到時候可就去不了京城了。」
江芸芸開開心心搭上他的手,咕嚕嚕爬出來。
黎淳見她連著衣服都髒兮兮了,頭髮上還插了一根樹枝,無奈說道:「去換個衣服,別病了。」
江芸芸笑眯眯說道:「我沒事,我現在生龍活虎,能打一套拳。」
她還真哈哈打了幾下。
「給你看個病,瞧把你嚇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女娃娃呢。」黎淳無奈說道。
江芸芸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隨後湊過來說道:「我不喜歡看病,我之前落水留了病根,大夫說我可能不能生孩子了。」
黎淳眉心緊皺,立刻打量著她。
「真的。」江芸芸見他好像不信的目光,連忙說道,「我之前差點就不行了。」
她也不是故意騙老師的,只是想著先打個預防針,萬一以後老師要給她相親還能慎重一些,不然再找個理由就顯得太不識好歹了。
黎淳眉心緊皺,立刻不悅說道:「江老爺也不給你找大夫看看。」
江芸芸欲言又止,在想著要不要甩鍋給江如琅。
黎淳卻當她是有難言之隱,越發覺得江如琅也太不是東西了。
「算了,我會給你找個大夫看的。」他柔聲說道,「你年紀還小,這誰說不定呢。」
江芸芸連連擺手:「這事我娘看著呢,而且我娘說能撿回一條命就很好了,不能強求的。」
黎淳嘆氣:「是這個道理,但……」
「沒有但是。」江芸芸捧著老師的手,認真說道,「有沒有小孩都是一樣的,我就是想好好讀書,好好辦事。」
黎淳盯著她沒說話,想要看看她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算了,這事你也別傻傻往外說,去和楠枝去玩吧,過幾日也該上京了。」黎淳見她一臉天真,只覺得糟心,揮手把人打發走。
江芸芸此刻了卻心思,開開心心地跑了。
黎淳看她又恢復了往常無憂無慮的樣子,這才收回視線。
「你等我?」江芸芸來到黎循傳面前,笑眯眯問道,「我以為你回去了,走,我們去五典書肆玩。」
「你有事情都不和我說。」黎循傳遠遠就看到祖父和她說話時的動靜,突然抱臂,不高興說道,「我和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好了。」
江芸芸歪了歪腦袋,突然湊過來。
她湊得格外近,甚至能看清黎循傳臉上的絨毛。
黎循傳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警覺:「你又要耍什麼花招。」
江芸芸哼哼唧唧,笑眯眯說道:「讓我仔細看看我的天下第一好長什麼樣子。」
黎循傳惱羞成怒,轉身就要跑。
江芸芸背著手,溜達過去:「哎,你不是和我天下第一好嘛。你跑什麼啊,跑遠了,那我們不就是不是第一好了嘛。」
「你閉嘴!江芸!」黎循傳大怒,「我再也不和你好了,你太過分了!」
「哪裡過分,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咱們好了兩年了,你還不知道啊。」
黎循傳走得腳底板都要冒煙了,只覺得江芸這人實在太促狹了,剛才自己真是白擔心她了,還把祖父叫來,太過分了,就應該讓她一個人縮在樹洞裡。
冷死算了!把這張嘴給我凍住!
黎風正看著人清掃庭院,看著一前一後,一跑一追的兩人,笑得合不攏嘴。
「我們傳哥兒和芸哥兒關係真好啊。」
—— ——
江芸芸最後還是拉著黎循傳去了五典書肆,她在去京城前還有個事情要做。
——她得給周笙找個去處,那個去處得在江如琅發癲時,稍微控制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