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芸哥兒等會,不急著走。」張叔匆匆走來交代著,「老夫人交代了,讓芸哥兒過幾日再來,等人都安頓好了,讓淡老夫人給您把把脈。」
江芸芸驚訝地啊了一聲,疑惑說道:「我好得很啊,把什麼脈。」
「芸哥兒讀書這麼辛苦,每日讀書這麼久,可不能熬壞了身子,年前還要趕路呢,身子不好可是很容易病的。」張叔說,「還有傳哥兒都要一起看看呢,只是檢查檢查,有備無患嘛。」
江芸芸懵懵懂懂點頭:「好吧,那我過幾日再來。」
今日顧仕隆和蔣叔一起出門了,黎家又亂得很,江芸芸一個人在街上晃蕩了一下,聽了一會兒坊間的八卦,不外乎王知府又去鄉下慰問入冬的百姓了,要不就是衛所那邊突然開始操練了,擔心是不是匪患來了,還有就是富豪鄉紳家中的八卦,其中江家也被提了好幾嘴。
——江家那個大公子沒考上,還病了好久,現在還沒回來呢。
——江家的二公子考上解元了,怎麼一點動靜沒有啊,跟個大姑娘一樣躲著。
——江家老爺連著三天上門拜訪許家,都吃了閉門羹,許家父子都不在呢,他一個商人整日往總兵府跑有什麼意思。
——哎哎,聽說了沒之前總兵府好像有人鬧事呢,都打起來了,誰和誰打起來?那我就不知道了?
——江家那個大姑娘真是倒霉,聽說病了,我猜是江家和許家出問題了,這是不好做人了。
江湛病了。
江芸芸托著下巴,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只當眾人說得全是八卦,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就在她喝完這盞茶,準備去林徽那邊晃蕩一圈,買幾本書時,突然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顧兄。」江芸芸看到站在人群中發呆的人,站起來,伸手打招呼。
那站在角落裡的人回過神來,扭頭去看,隨後快步走了過來:「江解元。」
「喊我名字就行。」江芸芸咳嗽一聲,壓低聲音說道,「聽說顧兄沒去考試,怎麼人瘦了這麼多?是不舒服嗎?」
顧桐仁苦笑著:「也是不巧,考前病了一場,直到前幾日才轉好。」
江芸芸自然又是安慰了一番。
「還未恭喜你呢。」 顧桐仁笑說轉移話題。
江芸芸笑眯眯說道:「鄉試也是第一步,還沒有到恭喜的地步呢。」
顧桐仁羨慕說道:「還是芸哥兒你心態好,不驕不躁。」
「你怎麼在這裡?我之前訂的報紙里他們說換人了,我還擔心了好久。」江芸芸說道。
「不在那邊工作了,如今在這裡做了帳房先生。」 顧桐仁不好意思說道,「我還派人與你說過此事的。」
「是說過,但當時是說你病了,我還以為過幾日會換回來呢。」江芸芸解釋著。
「每日抄寫,消息里的人好似各個都是英傑人豪,唯有我一無是處,當時又病得厲害,就想著還是換個生計吧,免得壞了心境。」 顧桐仁無奈說道。
江芸芸自然是大誇特夸一番:「你能如此自審,將來自有出路的,何必自謙。」
「都說芸哥兒性格好,說話甜,真是所言不虛。」 顧桐仁笑說著。
「哎,你怎麼知道訂報紙的人里有我啊。」江芸芸回過神來,不解問道。
顧桐仁眨了眨眼,隨後笑說著:「送去江家,訂報的人是年紀小的讀書人,我一猜就是你。」
「你這個眼力見,以後當個御史或者去了刑部,那都是人盡其才。」江芸芸豎起大拇指夸道。
顧桐仁只是抿唇,羞澀地笑了笑。
「借你這個小解元的光。」
「哪裡哪裡,我要回家了,你定好養好身子,下次鄉試一舉奪魁。」江芸芸掏出五枚銅板直接遞給他。
「那就慢走,不送了。」 顧桐仁也跟著起身說道。
兩人剛一起身,門口突然傳來熙熙攘攘的笑聲,還有粗鄙不堪的胡言穢語。
是一群操練回來的衛兵正打算在這裡吃飯。
沒多久,那群士兵內出現一個熟悉的鐵塔。
江芸芸頭疼。
倒霉了不是,和許敬碰上了。
原本來高聲談笑的客人們頓時靜若寒蟬,不少人都紛紛結帳走人,一刻也不肯停留,這些兵流里流氣的,還是不要接觸為好。
顧桐仁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也快走吧,這些人到時候喝酒划拳,亂得很。」
「好酒好菜都給我拿上來。」有衛兵一進門就大聲嚷嚷著。
掌柜立馬從後面走出來,笑著招呼道:「幾位爺快裡面請,這就準備燒菜熱酒。」
那群人烏拉拉的湧進來,沒一會兒就把大堂最顯眼的幾個位置占住了,放眼望去,大堂內只剩下零零星星幾個吃飯的人。
江芸芸站起來的身影就顯得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