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朝著許敬飛了過去。
這一動靜實在太過離奇,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許敬猝不及防被突然而來的石頭狠狠打了一臉,露出的臉頰胳膊上瞬間鮮血如注,不由收了沖勢,伸手擋住臉。
顧仕隆突然暴起,左手撐在劍柄上,身體凌空飛起,重重一腳踹在他身上。
宛若巨塔的許敬竟然好似斷了的風箏整個人往後飛去,最後重重摔在水池裡。
滔天水花驚天而起,滿天水幕驟然升起,又驀地落下,荷花,金魚在空中飛舞,隨後又重新狼狽落回水裡。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許敬因為重力重擊在水面上,剛一睜開眼,就瞬間吐出一大口血。
「三公子!」
「快,快撈人啊。」
許家的僕人終於回過神來,手忙腳亂要下去撈人。
一直沒說話的江芸芸摸著被水打濕的袖口,慢條斯理來到岸邊,面無表情注視著面前之人:「你還亂打人嗎?」
許敬一臉血,狼狽地站在水中看著他。
目光陰冷不甘。
「我可沒有讓他上來。」背後傳來顧仕隆慢慢悠悠的聲音,手中的長劍在水裡戳了戳,得意說道,「手下敗將。」
許敬神色憤憤,還未開口,又是嘔出一口血來。
許家人慌得不行,準備把人帶上來。
顧仕隆瞧了江芸芸一眼,然後摸了摸下巴,然後用長劍把第一個準備下水的僕人捅倒,來一個捅一人,沒一會兒,池水裡就跟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下了無數個人。
所有人都驚呆了。
原本打算撈人的許家僕人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那個池子不算大,只其餘方面的入口已經被倒下的假山樹木擋住了路,好下去,但肯定不好上來。
唯一的一個入口,正被一個混世大魔王堵著。
江漾見狀,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江媽媽嚇得連忙把人抱走:「我的祖宗啊,你可別添亂了。」
「還打人嗎?」江芸芸垂眸,淡淡問道。
許敬冷笑一聲,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漬,沙啞說道:「打就打,她是我的人,我就是殺了那又如何?」
江芸芸還未說話,顧仕隆就不高興了。
「我爹說欺負弱者就是沒用的廢物,你這麼沒用怎麼還這麼振振有詞,太不要臉了吧。」
「你到底是誰?」許敬看向他,企圖拉攏他,「你倒是一條好漢,何必跟在文人身邊做條狗呢,跟在我爹身邊至少能當一個副將。」
顧仕隆反手把一個打算偷偷摸摸下水的人戳下去,一邊蹲下來,笑眯眯地說道:「我才不和手下敗一起玩呢,你讀書不行,打架也不行,笨死了,而且你才是狗呢,你現在是不要臉的狗呢,叫什麼犬來著……」
他沒想明白,扭頭去看江芸芸。
「喪家之犬。」江芸芸淡淡說道。
「對啊,你現在是這個犬。」顧仕隆嬉皮笑臉說道,「我不是,你是。」
許敬看著這小孩不打架好像一副沒腦子的樣子,瞬間沒了興趣,又去看江芸芸。
「你到底要如何?」他冷聲問道。
江芸芸沒說話,他甚至沒有瞧他一眼,只是籠著袖子靠在一側的欄杆旁,脖頸低垂,那身華麗的衣服被水打濕一半,若是尋常人只怕是有幾分狼狽,偏他這麼不動聲色靠著,眉眼冷冽,那三分的光華也成了十分。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去。
所有人也都下意識沒有說話。
顧麼兒也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一會看有沒有餃子要下,一會又看看江芸芸是不是睡了。
江湛的目光有些發怔,也不知在想什麼。
與此同時,外面突然傳來喧鬧聲,地面的震動聲也跟著大了起來。
江芸芸抬眸看了過去。
那個葫蘆形的宮門口便出現一個更大的身形。
那人是如此高大威猛,哪怕是深秋依舊穿著單薄的衣衫,行走間鼓起的胳膊肌肉若隱若現,哪怕此刻並沒有說話,依舊氣勢逼人。
——揚州衛總兵許昌。
「好大的膽子,敢在許家撒野。」他的目光準確落在江芸芸身上。
一直沉默的江芸芸這才站直身子,平靜得注視著久等才至的人。
那漆黑的眸光閃動間好似有光暈隱隱而出,那是顧仕隆手中的那把長劍在日光沐浴下安靜地保持沉默,落在其他人眼中不過是刺眼,可只有在她身上,好似眉宇間也即將孕育出同樣鋒利的寶劍,只等在某一刻拔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