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鼻子一皺。
黎淳一眼就看出他不樂意,又在犯倔,只好對自家夫人打了一個眼色。
金旻笑著安慰道:「曹家若是識趣,自然不會扔了你的東西,還會好好請樂山去喝盞茶你信不信。」
江芸芸撲閃著眼睛,小聲說道:「不可能吧,曹蓁可討厭我了,肯定把我趕出來。」
「那便是蠢人,她做的不體面,今後也算徹底斷了你和曹家的往來,也是好事。」金旻笑說著,「不過曹家能做到如今這麼大生意,我可不信他們家沒有一個聰明人。」
事實證明,這事和師娘說的一模一樣。
樂山去的時候,不僅暢通無阻進門了,甚至還得到了好茶好水的招待,來與他見面的甚至是曹家的大管家。
「我家老爺去請談家名醫了,人不在。」
「大小姐不舒服呢,正在屋內休息。」
「不不,不需二公子掛心。」
「二公子怎麼不來,老夫人念了好幾次呢。」
「詩會好啊,年輕人那就要多去去。」
這位大管家八面玲瓏,說話溫和,更是把氣氛弄得如沐春風,好似江芸和曹家的關係極好一般。
樂山出門時,甚至還迷糊了,抬頭看了一眼曹家的牌匾。
——太陽打西邊出來,曹家怎麼改性子了。
曹家大管家見人走遠了,這才徹底關了門,朝著後院走去。
「本還打算用這些事情拿捏,沒想到倒是開竅了。」老夫人目光在那一盒筆墨上掃過,淡淡說道。
「聽說那位來了,想來是他提點的。」管家低眉順眼說道。
老夫人沉默:「可惜這個運道沒到蒼哥兒身上。」
「蒼哥兒自有自己的運道。」管家和氣說道。
「對了,他身體如何?」老夫人撥弄著手指,一臉愁容,「高燒可退了。」
「本來都退了,但昨日非要去考試,一回來就驚厥了,昨個晚上灌了好幾副藥才安靜下來。」管家也是憂心忡忡。
老夫人嘆氣:「好好一個孩子,何苦逼得這麼緊,江如琅糊塗,她也糊塗,你去把她叫來。」
管家低頭應下。
—— ——
鄉試考試結束那天,所有考生出來都不再是失魂落魄,反而都是如釋重負的神色,就連最是緊張的徐經也跟著鬆了一口氣,腳步輕盈。
「好輕鬆。」他笑,「我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若是有一陣風,我大概要飄起來了,雖然我的策論都不會寫。」
張靈也跟著吐出一口氣:「不瞞你們說,我這幾日一直睡不好,半夜做夢都是在做卷子,不是被芸哥兒追著寫卷子,就是坐在考場裡寫不出卷子來,半夜醒來,一頭冷汗。」
祝枝山也跟著抱怨著:「我昨日做夢夢到自己又沒考上,驚醒後,一晚上沒睡。」
「你不緊張?」張靈見江芸芸不說話,好奇問著。
江芸芸想了想,隨後搖頭:「還行。」
「可見你是成竹在胸啊。」祝枝山笑說著,「這次可有信心劍指解元。」
江芸芸歪著腦袋想了想,小聲說道:「可以搏一下。」
眾人吃驚。
「真的這麼有信心?」徐經也不累了,打起精神問道。
江芸芸沒說話,只是無辜眨了眨眼。
「太好了。」徐經雙手一拍,「你住的那個屋子我要封起來,你最近用的筆墨紙硯我都要供起來。」
「可不是啊,我的小神童。」張靈的胳膊搭在江芸芸肩上,促狹說道,「可有興趣陪我共飲一杯,我也好寫個詩,畫個畫,今後若是沒錢了,也能改善一下生活,對了,那個賭坊的賭注,我可要再壓一點,能不能發財可就靠你了。」
祝枝山也跟著說道:「還好之前那些模擬卷子我都留著,裡面有你的批註,可要裱起來當傳家寶了。」
江芸芸被打趣得小臉紅撲撲的,連連擺手。
「江小童。」背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江芸芸扭頭,正看到顧清含笑站在後面:「可有打擾你們友人敘舊。」
「沒有呢,我們正打算回家。」江芸芸笑說著,又對其餘三人介紹著,「這是顧清,字士廉,松江華亭人。」
「這是張靈,字夢晉。」
「這是祝允明,字希哲。」
「這是徐經,字衡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