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娘低著頭,捏著袖子,喃喃說道:「我能去哪啊。」
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能找到一份工作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靈見狀,只好無聲嘆了一口氣,隨後拍了拍江芸芸的胳膊,在她的手背上寫了幾個字,最後不耐揮了揮左手,起身離開了。
江芸芸目送她離開後說道:「夢晉說算了,把他看住就好了。」
陳二娘不可置信地呆坐著。
其餘人也非常吃驚。
「那他今日傷了……」管家欲言又止。
「算了。」江芸芸嘆氣,「這也是沒法計較的事情。」
陳二娘喜極而泣,抱著兒子直哭。
眾人跟著張靈回了後面的院子,徐經最後一個走的,走了幾步,扭頭去看哭得停不下來的陳二娘,又看到那個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傻兒子,好一會兒才說道:「找個大夫給他看看。」
管家也楞了一下,隨後立馬哎了一聲,連連應下。
等人走遠了,他才站到陳二娘身邊,無奈說道:「今日可別怪我,實在是你兒子太能闖禍了,但幸好公子們心善,要給他請大夫看看,你擦擦眼淚,先把人帶下去拾掇拾掇,等吳大夫給張公子看好了,就給你兒子看看。」
陳二娘哭得聲音都啞了,只是抱著兒子呆呆坐著。
管家也不多勸,讓人看著點他們,就帶人離開了。
院子裡的人散的差不多了,陳二娘憐惜地摸著兒子凌亂的碎發,把他的頭髮和衣服都整理乾淨後這才喃喃自語:「沒事了,都過去了,沒有壞人的,不要害怕,都過去了。」
那傻兒子也不說話,只是緊緊捏著那個面具,夏日灼熱的光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道濃重的影子,他安靜下來時,這才會發現那雙眼睛其實格外明亮漆黑。
「那我現在罵你,你是不是不能再罵我了。」顧麼兒叉腰站在張靈面前,睜著大眼睛,又好奇又得意地問道。
張靈懶得理會他的挑釁,只是伸手把江芸芸撈了過來,然後往前一推。
江芸芸和顧麼兒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你要罵誰?」江芸芸抱臂問道。
顧麼兒欲言又止,隨後跳腳大怒:「太過分了,這人太過分了!」
都穆順手把人抱走,直接結束這場對話:「行了,你一個小孩出門玩吧。」
顧麼兒被人放到門口,呆了呆,然後不高興說道:「可他也是小孩啊,他只比我大三歲!」
被他指到的江芸芸懶洋洋說道:「我是秀才了,要帶方巾了,你是嗎?」
文盲顧麼兒語塞,背著小手在門口繞了兩圈,然後頭也不回跑了。
「你真不看著點?」祝枝山隨口問道。
江芸芸看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然後搖了搖頭:「他膽子小得很,不敢一個人出門的,就知道窩裡橫而已。」
窩裡橫顧麼兒確實不敢一個人出門,他是去找那個傻子算帳了。
他在院子裡晃晃悠悠走著,繞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後院廚房的位置,廚房在一二進院交接的西跨院後面,出了拱門,又走了一頓路,然後兩側逐漸出現一排倒座房。
廚房就在最北面的位置,遠遠能看到那個位置有人走動。
他一眼就看到那個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的傻子,正低著頭乖乖剝著豆角。
那小傻子膚色近乎蒼白,整個人瘦弱得能看到蜷縮時凸起來的肩骨,腰間掛著那個猙獰的恐怖面具,邊緣已經摸出毛邊,此刻正安安靜靜垂落著。
他剝東西的架勢明顯不太伶俐,做一下停一下,笨拙慌忙。
顧麼兒看著他好一會兒,本來是打算教訓教訓這個壞小孩的,現在又覺得這人瞧著好可憐,所以只好悶悶不樂坐在台階上,看著他剝豆角。
那根長長的豆角,在他手裡好像成堅硬困難的東西,要弄好一會兒才能弄好。
他剝好了豆角也不站起來,還是乖乖坐著,直到廚房裡的陳二娘察覺到他的動作,又換了一把青菜遞過去。
「小麼兒今日真乖,剝豆角好快啊,來把這個青菜也擇了,等會給你炒青菜吃。」陳二娘夸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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