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程華深吸一口氣,破釜沉舟繼續說道,「江芸被小混混欺負那日,據說有一個貨郎被人打暈,知府可有印象?」
王恩心中咯噔一下,點了點頭。
「那人就是被給他送考題的人打暈的。」
江芸芸聽著他振振有詞的聲音,這才驚醒原來一開始的草線給她埋這裡了。
那個應該離開,卻又沒有離開的貨郎。
小混混在那個路口找的人買蒸餅,可等他們來堵人,那個貨郎還是在那個路口。
若不是貨郎有鬼才一開始就趴在那裡看熱鬧。
那就是有人故意把他留在這裡,只有留在這裡,才能承上啟下。
王恩讓人去把那貨郎找來問問。
「這總是千真萬確的。」程華下巴一跳,笑說著,「就是你找那群蘇州人給你寫好卷子,再給你送的卷子,什麼被小混混堵著了,根本就是在騙人的。」
顧仕隆見江芸芸沒說話,立馬出頭說話:「你放屁,醜八怪。」
輸人不輸陣,罵人先罵臉。
程華氣得臉都紅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顧仕隆得意說道:「我不識字,不斯文。」
外面有人噗呲笑了起來。
顧仕隆更得意了,非常戳人痛腳:「但你丑,是真的!」
沒多久,那個貨郎就被人抬過來了,他傷得重,頭上還包著布條,哎呀哎呀躺在地上。
「你被打暈前可有和人說過話?」王恩問道。
貨郎哎呦呦點頭:「只說了一句就打我腦袋,疼死了。」
「說什麼?」王恩問。
「我問他站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要買蒸餅,他說不買,要給人送考卷。」貨郎捂著腦袋,「說完就打了我,還說我出現在這裡太不應該了,讓我要怪就去怪什麼雲,大白天的我怪什麼雲,那人簡直有病。」
什麼雲,自然是江芸。
大堂內格外安靜。
「你可有看清打你之人的樣子。」王恩問。
「是個年輕人,只記得穿著粉色的衣服,現在想想有些不記得了,但是若是見到了,說不定能想起來了。」貨郎低聲說道。
王恩點頭,讓人送了幾張畫像來。
程華看了一眼,第一張便是唐伯虎的畫像。
「不是這人,這人長得好看,但看上去不太正經,那人瞧著,有些刻薄。」貨郎仔細看了看,皺眉說道。
衙役一張張看過去,裡面都是唐伯虎等人的樣子。
「等會,有點像這個人。」貨郎冷不丁指著一張畫像說話。
堂內所有人看了過來。
畫中人眉眼低壓,眉尾有些凌亂,瞧這有些刻薄。
程華臉色大變。
「這不是周柳芳嗎?」江芸芸湊過去看了一眼,驚訝說道。
「有點像這人,我躺著看更像了。」貨郎躺在木板上,自下而上去看那張臉,點了點頭,「要是他能來跟我說句話,就更像了。」
「不可能!」程華大怒,「怎麼可能是他。」
王恩看也不看他一眼:「把人帶上來。」
沒多久,周柳芳就被人五花大綁抓上來,神色萎靡。
程華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七月初一的早上你在哪裡?」王恩問道。
周柳芳面無表情說道:「在家中睡覺。」
「何人能證明?」
「家中僕從。」
王恩淡淡說道:「僕人乃是你的人,說的話不可信。」
他又扭頭去看貨郎,這才發現貨郎一臉恐懼。
「是是他,哪怕他現在壓低聲音,我也記得他。」貨郎哆哆嗦嗦說著,覺得腦袋更疼了。
周柳芳不屑說道:「我不認識你。」
「你敲了我好大一個腦袋,現在不認識我了。」貨郎悲憤說道,「青天大老爺啊,你要給我做主啊。」
王恩安撫地壓了壓手,對著周柳芳說道:「有人指控你給江芸作弊。」
周柳芳沉默了。
「不不不,不是他。」程華慌張說道。
「你剛才說小巷裡有人打暈貨郎,那人是要給江芸送題目,現在貨郎指認出這個人,你又反悔。」王恩不悅說道,「公堂上豈是你胡亂開口的地方,在胡說八道就十板子,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程華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已經完全糊塗了,他看了好幾眼周柳芳。
周柳芳卻看也不看他一眼。
「周柳芳,你有話要說。」王恩看向周柳芳。
周柳芳看向江芸芸,和江芸芸的視線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