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真要到了南直隸,說不定京城那邊給他的壓力還小了不少。
坐在後面的王恩忍不住捂了捂臉。
——他對司馬亮到底在指望什麼。
「老爺,衙門那邊有人說,有人找你。」老衙役匆匆走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王恩隨口問道:「誰?」
「江芸。」老衙役的聲音都輕了不少。
————
「你來找我做什麼?」王恩忍不住問道,目光看向茶几上那堆壘起來的碟子。
江芸芸和顧仕隆坐在這裡等他回來的半個時辰里,吃了四碟糕點,兩壺茶,還有若干果脯,吃得滿臉紅光。
兩人身量都不高,顧仕隆坐在那裡腳都夠不到地,江芸芸也只是腳尖點了點,偏這兩人格外悠閒,活像來衙門做客一樣。
「我打聽到程華等人一直住在城北的福來客棧。」江芸芸晃了晃腿,把自己搖下來,然後行禮恭敬說道。
「那又如何?」王恩淡淡說道,「這事我早就知道了。」
「他們不是揚州人卻對揚州的事情頗為了解,一定有人告訴他們的。」江芸芸又有條不紊說道。
王恩點頭:「這事我早早就找人查過了,但他們在客棧時並沒有人來找過他們,而且他們很喜歡去各種詩會,這個範圍就大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參會之人是誰,也排查不到。」
江芸芸皺了皺鼻子,在袖子裡掏了掏,拿出幾張紙,數了數:「範圍不大,他們讀書不好,能參加的宴會不多,一共五場,一場是儀征縣的小型詩會,一場是幾個同鄉的詩會,剩下三個才是大亂燉。」
王恩盯著她手中的紙,大為吃驚:「你怎麼知道?」
江芸芸眨了眨眼,咧嘴一笑:「我找唐伯虎幫我問的。」
——交際達人,詩會小能手唐伯虎。
——沒有他不知道的詩會,沒有他問不到的人。
——三分薄面,七分死纏爛打。
第七十八章
黎家內院, 兵荒馬亂後很快又恢復安靜。
黎老夫人面無表情站在台階上看著跪在台階下的三人:「可都招了?」
耕桑點頭:「小波交代有人給了他十兩銀子,要他去找芸哥兒之前練字的字帖和以前做的文章。」
他把袖中的十兩銀子扔在地上,一臉憤憤:「他是傳哥兒屋內燒水的小廝,上個月傳哥兒帶走了誠勇和終強, 院子裡的人也都帶走一半, 他便借著檢查茶具的藉口, 悄悄去了書房, 翻了傳哥兒的抽屜這才拿到東西,今日夫人說要搜查內院, 他想要藏銀子被同屋的人發現, 這才人贓俱獲。」
「對不起,我,我家老娘病了, 我也是沒辦法的。」小波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看上不去不過十來歲的年紀, 哭得滿臉通紅, 看著格外可憐。
金旻臉上沒了笑, 目光悲憫, 聽著他悽厲的哭聲, 便也跟著搖了搖頭。
「你家中老母多病,自願買身為奴, 當日楠枝見你瘦骨嶙峋,又聞你一片孝心,這才心軟選中了你, 又因為你年紀小,從不安排你重活, 只是煮茶端水, 可逢年過節給你的獎賞並不少, 平心而論,我黎家對你也算仁至義盡。」金旻淡淡說道。
小波一顆心直直往下掉,趴在地上,哭得更傷心了。
「你是有苦衷的,可那也不是合著外人欺負芸哥兒的理由。」老夫人看了耕桑一眼,「這世上苦的人並不少,可作惡是萬萬不能的。」
耕桑點頭。
「你一月三百文,我也知你家情況,這十兩銀子你拿走吧,這月的月俸我等會結給你,身契也一起去衙門解了。」他冷淡說道,「天黑前你收拾好東西,銀錢衣物我會交給你老娘,之後隨我去一趟衙門,是生是死,那就是衙門的事情了。」
小波大哭,連連磕頭:「我不要去衙門,夫人不要趕我走啊,我娘還需要我的月錢呢,我不能死啊。」
耕桑嘆氣,示意其他人把人帶下。
金旻看著小波的聲音消失在走廊尾,這才看向另外兩人:「那你們呢?老陳,你是二門管事,也是我們從南直隸帶來的老人了,在黎家也有五六年了吧,萬行,你是我們到揚州後我添置的第一批人,在前院也算冒尖,是黎家有何對不住?」
台階下跪著一年輕一中年人。
那中年人是老陳,聞言只是沙啞說道:「我是一時鬼迷心竅,瞧著這輩子是沒有前途了,這才做下這等錯事,那人與我說,若是告訴他芸哥兒這一年的出門的時間,喜歡去的地方,就可以送我家小孩去南直隸南山書院讀書。」
他頓了頓,聲音微微放輕,帶著一絲夢幻:「那可是南山學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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