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想把人擼下去:「太熱了,你是火爐嗎。」
江芸芸皺臉:「你怎麼罵我。」
張靈嘆氣:「下去,我不走的。」
江芸芸拿眼尾睨他。
「真的,我怕你了,你鬆開行不行,我真的很熱。」張靈求饒。
江芸芸只好哼哼唧唧鬆開手,偏手指還拽著他的袖子,好似小貓兒那條靈活的小尾巴,繞著人不鬆開,那小眼睛緊盯著人,虎視眈眈的。
「那你說回你的事情。」張靈板著臉說道,「好端端扯到我做什麼。」
江芸芸連連點頭,非常敷衍:「就說我的事情,我說道哪了,說到那該死的人另有其人,那我就往上申訴唄,上面還有巡撫,御史,這些人平日裡就聞風而奏,我現在遞上我這麼完美的卷子,說他們醜人多做怪,肯定會有人願意讓這個位置換個人坐的。」
「而且自來科舉就是大事,我不相信能走到這一步的人這麼蠢,哪怕他真的這麼蠢,可徇私舞弊科舉是大案,有些東西不生事不過三兩重,生了事那便是一千斤也壓不住。」她意味深長說道。
「就算這事真的按照你的設想解決了,那你就不怕那些當官的笑你,甚至覺得你是刺頭,以後排擠你?當官的可比你想的要壞。」張靈恐嚇著,「那你就是圖一時快樂,以後就完蛋了。」
江芸芸眨了眨眼:「可我不能在明知道這件事情不對的情況下,還要隨波逐流,任由他人構陷我,而且我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我深思熟慮後的選擇,我相信以後的我也不會質疑現在的我,我不能對不起現在的自己,更不能對不起以後的良心。」
「就像上次一樣?」張靈聲音倏地降低,「若是沒有成功,你可就要死了,」
江芸芸沉默。
「我並不後悔我做這樣的事情,但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夠謹慎。」她認真說道。
張靈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喃喃說道:「難道你真的是那個要名留青史的人。」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江芸芸促狹說道,「名存青史的誘惑真的好大。」
「所以萬一司馬亮真的卡你怎麼辦?」一直背對著他們的祝枝山忍不住問道。
江芸芸頓了頓,隨後苦著臉說道:「那我就要去敲鼓說理了。」
「你不是說該死的人另有其人嗎?」祝枝山轉過來,比劃了一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兩人四目相對。
祝枝山完全是想看看她打算怎麼如何另有其人的。
江芸芸萬萬沒想到還有人這麼較真。
「還不用走到這一步。」江芸芸沉默了片刻,決定胡說八道,「根據從實際出發,透過表象看實質的原則,我得找我老師去。」
「哈,說的這麼好聽,感情去搬救兵了。」張靈嘲笑著。
江芸芸嚴肅擺了擺手:「現在我們還弱小,積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等我們走到能為此出謀劃策的地步,那回頭看這件事情便會覺得也沒當時想的這麼嚴重,我們現在一直掙脫不開這個事情,只是因為我們現在確實無能為力,靠自己硬碰硬,沒意思。」
她話鋒一轉,笑眯眯說道:「而且這個事情本就是老師帶來的,讓老師出面,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
「怪不得黎公一看到你就頭疼。」祝枝山感慨著,「我今日聽你這麼多驚世駭俗的言論,我也時時擔心你會不會惹出大禍來。」
江芸芸大聲抱怨道:「我才不會,趨利避害,我最會了!」
祝枝山嘆氣,重新扭回頭睡覺:「我今日什麼也沒聽到。」
張靈坐了一會兒,說道:「我去樓下找人。」
江芸芸揮了揮爪子:「去吧去吧。」
屋內很快就剩下祝枝山和江芸芸。
也不知多了多久,外面傳來唐伯虎的大笑聲,瞧著熱鬧極了,仔細聽去,都是唐伯虎和徐禎卿囂張的聲音。
——大抵又在挑釁別人,非常囂張的那種。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都是這麼想的?」祝枝山忍不住說道。
江芸芸一個人吃著糕點,腮幫子鼓鼓的。
祝枝山沒聽到聲音,忍不住扭頭去看。
正看到江芸芸正睜著那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瞧著非常熱心的樣子,不由嚇得一個哆嗦。
「你也有想不通的事情?」江芸芸歪著頭,含含糊糊問著,臉上滿是躍躍欲試之色,伸手做出一個把脈的手勢,「那我給你把把脈!」
祝枝山連連擺手:「我沒有,我很健康,我也科舉,非常努力考試的。」
江芸芸語重心長說道:「就算考不上問題也不大,人生條條大路通……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