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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那日,娘說爹高興壞了,翻了好久的書,才給我取名笙,可村子裡都說可惜不是男孩子,我爹也不生氣,後來生了鹿鳴,也跟我說,我才是最重要的,你說他真的愛我嗎?」

周笙低著頭,摸著木塊上的隱約可見的字跡。

周鹿鳴不愛讀書,這個字寫的歪歪扭扭的。

她爹有一手好字,所以他所有的徒弟都有一手好字,只有周鹿鳴,老來得子,整個人黏黏糊糊的,練個字也拖拖拉拉,總覺得還有機會。

現在看來,他是沒有機會練好字了。

就像他說要教她吹笙,也沒有機會了。

她抹了一下眼角,把剩下的黃紙拿出來燒完,任由黑煙落在青綠色的衣擺上。

江渝有點害怕,緊緊貼著周笙的大腿,眼珠子到處亂看。

「哎,這裡有人。」她突然驚訝說道,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位置。

江芸芸警覺看了過去,正好看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哎,跑了。」江渝懵懵懂懂說道。

周笙把江渝抱起來,慌張說道:「是誰?」

「在這裡盯著我們,但看到我們就跑,應該是你認識的人。」江芸芸擰眉說道,「我們先去找舅舅吧。」

蘆葦盪視線不好,她們兩小孩,一婦孺,真有什麼事情,占不了什麼便宜。

三人快速出了蘆葦盪,沒多久就看到周鹿鳴回來的身影。

周鹿鳴見他們出來,非常驚訝:「怎麼出來了?」

「剛才渝姐兒發現有人看我們,但那個人自己跑了。」江芸芸鎮定說道,「我們先回家說。」

周鹿鳴大驚失色:「誰,誰在看你們?」

「不知道。」江芸芸走了幾步,突然又問道,「你們可有結仇的人?」

周鹿鳴連連搖頭,隨後又猶豫說道:「爹賭博欠了很多錢,但村子裡的錢我都還了,就剩下賭坊里的人了。」

「多少錢?」江芸芸問道。

周鹿鳴艱澀說道:「三百兩。」

江芸芸腳步一頓:「多少?」

三百兩在這個二兩銀子能過好一年的朝代,不亞於現在幾百萬的巨款。

「但那個賭坊的人就逢年過節上門催債。」周鹿鳴說道,「平日裡從不騷擾我們的。」

江芸芸古怪地打量著他,越發覺得怪異:「現在催債都這麼溫柔了?」

周鹿鳴撓了撓腦袋:「我也不知道。」

江芸芸扭頭看了眼蘆葦盪,最後轉身說道:「先回去吧。」

四人回了周宅,一直安靜的蘆葦盪發出層層水波,隨後一道幽幽的目光自隱晦遮擋中看著四人離去的背影。

—— ——

「外祖父為什麼開始賭博?」江芸芸坐在空蕩蕩的正堂,忍不住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搖了搖頭。

「娘生了鹿鳴之後身體一直不好,家裡要花錢的地方很多。」周笙沉默片刻後說道,「爹之前連年考試也耗光了家裡的錢財,而且那一年我也十八了,家裡要花錢的地方很多。」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周鹿鳴茫然問道。

江芸芸沒說話,好一會兒才說道:「沒事,只是覺得外祖父教書應該攢下不少錢才是,怎麼會想到賭博呢。」

「沒有多少錢。」周鹿鳴摸了摸腦袋,「爹這人就是好心腸,有些人沒錢了,但是想讀書,他都是心軟收下來的,筆墨紙硯都是家裡出的,村子裡不少年輕人都識字,都是爹教出來的。」

「後來爹去世了,這些人都來幫忙的,這才湊齊了治喪的物件。」周鹿鳴又說,「那個時間家裡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要不是他們,我連棺材也買不起。」

江芸芸揉了揉額頭。

她心裡有點奇怪的念頭,卻又理不出頭緒。

「算了,可能是我多想了。」她說道。

「你把屋子打開通通風吧。」周笙岔開話題說道,「免得潮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江渝又活潑起來,在各個房間走動。

周笙坐在正堂的椅子上。

這個椅子不是記憶中的靠背椅,只是普通的凳子,甚至還有些歪,想來是周鹿鳴從哪裡重新安置在這裡的。

江芸芸一個個房間看過去。

周笙的房子獨占一個方位,所以房間也很大,一推開窗,那面凌霄花牆就映入眼帘,只如今這個屋子只剩下一張灰撲撲的床,連著柜子桌子都沒有了。

那張床上沒有鋪被褥,露出空蕩蕩的床板。

她仔細看著,年少的周笙應該是活潑的性子,她再床柱上歪歪斜斜刻著一個『笙』字。

正廳後面的兩間房子,那間書房已經完全空了,只剩下一個個空蕩蕩的書架,瘸了一條腿的書桌歪歪斜斜靠在牆上,上面已經有厚厚的一層灰。

江芸芸試著扶起那張桌子,卻發現桌面邊緣竟然一層層血跡,如今成了刺眼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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