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 積雪已經快淹沒過腳踝,江芸芸撐著那把傘走了一路,傘面也積滿了雪,抬傘瞬間也跟著窸窸窣窣落了下來, 飛濺在她的衣擺上。
對面唐伯虎還是穿著熟悉的粉色長衫, 外罩墨綠色的大氅, 黑頭巾邊綴著一朵艷麗的牡丹花, 活脫脫一個走在時尚前沿的揚州小郎君。
張靈穿著大紅色的袍子,寬袖博衣, 衣袂飄飄, 站在大雪中格外鮮艷,若是平時,她一定早早就看到了, 只今日心事重重, 便一直不曾發現。
徐禎卿是這三人里穿得最低調的, 披著黑色的披風, 整個人緊緊裹著, 露出一個被凍得通紅的鼻子, 瞧著是被冷傻了。
他們三人也不知他們站在這裡等了多久,腳邊都有一圈雪堆了起來。
「怎麼不高興的樣子?」唐伯虎朝著她大步走了過來, 頭頂的那朵鮮紅絹花在風雪中格外張揚,「誰欺負你了?江家還是許家?走,哥哥給你撐腰去。」
江芸芸只是搖頭:「沒有, 剛從老師家回來,正準備回家。」
唐伯虎哦了一聲, 彎下腰來, 腦袋從她的傘下探了過來, 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睛在此刻沒了笑意,格外嚴肅地掃視著她的臉。
「怎麼了?」江芸芸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唐伯虎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看看我們芸哥兒有沒有偷偷掉金豆子。」
江芸芸失笑,把手中的傘遞給他,免得他彎腰辛苦:「我才不會偷偷掉金豆子。」
唐伯虎接過那把傘,隨後嫌棄地扔在地上:「都說與君同賞雪中春,為何要撐傘擋住美景呢。」
江芸芸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笑眯眯說道:「這是我老師家的傘哦。」
唐伯虎臉上囂張的笑容一頓,能屈能伸:「雪大天寒,撐傘好啊。」
他非常主動把雨傘撿了起來,甚至還拍了拍,親自給江芸芸撐傘。
「你不是在江家嗎?怎麼從黎公家出來?」唐伯虎故作隨意問道。
——半途去黎家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被人擠兌!
他暗戳戳想著。
江芸芸不願意多說,只是問道:「我還以為你們趕不回來了呢,剛回來嗎?」
唐伯虎漫不經心點了點頭:「對啊,剛下的船。」
「湖面都要結冰了,差點就趕不回來。」徐禎卿溜溜達達湊過來,擠著唐伯虎站著,哆哆嗦嗦說道,「今年好冷啊。」
張靈也慢慢吞吞走了過來,卻發現不論那一邊都擠不進去了,只好抱臂看著三人,不悅說道:「你們排擠我!」
唐伯虎笑眯眯說道:「就排擠你,剛才唱戲的時候大家都看你,風頭出這麼大,可把我嫉妒壞了。」
張靈懶得理會唐伯虎的打趣,只是虎視眈眈地看著江芸芸,瞧著是非要她給個說法的。
江芸芸摸了摸腦袋:「我得罪你了?」
張靈陰陽怪氣地冷哼一聲。
「枝山給我們送信的時候,我們正在通州爬山,但是信被雪耽擱了,我們收到信的時候只剩下十來天了。」徐禎卿抱怨著,「誰知道剛送了信就大雪封路了,我們在山上呆了三天,把錢都花完了。」
江芸芸驚訝:「那你們是怎麼回來的?」
唐伯虎睨了張靈一眼,突然湊過來神秘說道,「我們張夢晉可是多才多藝的。」
「而且可厲害了。」徐禎卿也跟著湊過來,得意說道。
張靈的冷哼聲更大了,雪花落在肩頭,那張本就雪白的臉在此刻被襯得越發冰白了。
江芸芸來了興致:「你們賣藝回來的嗎?賣什麼藝啊,唱歌還是跳舞啊。」
「唱歌,蘇州有一小曲叫蓮花,這可是我們的拿手本事。」唐伯虎得意說道,「我們以前都是得了錢買酒喝的。」
「我們之前在外面玩的時候,靠這個討到酒錢,那個時候外面下大雪,我們在廟裡喝酒,喝得酩酊大醉,要說我和看到李太白沒有區別。」徐禎卿也跟著炫耀著。
江芸芸眉心一跳:「你才幾歲啊,竟然喝酒。」
徐禎卿不悅:「我堂堂七尺男兒,喝點酒怎麼了。」
「反正我們張夢晉平日都是穿得跟個乞兒一樣唱歌討錢的,這次為了湊夠我們的回家的錢,可是在大雪中穿成這個樣子唱歌呢,多少姑娘娘子湊上來啊,還要親自送她回家呢。」唐伯虎用格外欠揍的口氣說道,「你都不知道多少人,都要排隊了,差點還大打出手呢。」
「可我們是一顆心都在你這裡啊。」徐禎卿也加入噁心人的隊伍,含情脈脈說道,「就趕著回來給你撐場子呢。」
「可不是。」唐伯虎連連點頭。
江芸芸立馬挑撥離間:「你應該把這兩個人丟下的,你唱歌賣藝,他們是一點也沒幫上忙!」
「幫了!」唐伯虎不悅說道,「我敲碗了。」
「我吆喝了。」徐禎卿理直氣壯說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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