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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能屈能伸,整理了半天筆記,發現有遺落的,就捧上來問道:「早上說的明明德這裡我不太懂……」

「哪裡敢教你這個,功課還沒挨過批的好學生。」黎循傳陰陽怪氣說道。

「沒有的事,老師對你是要求高,愛之深責之切,我剛學,自然沒有這樣的要求。」江芸芸熟練地順毛擼。

黎循傳嘟囔著:「你就慣會說好聽的哄我的。」

「沒有的事,你的果脯是不是吃完了,我明天給你帶點。」江芸芸笑眯眯說道,「關東街的李家鋪子出了新品,酸梅里夾杏仁,又酸又香還甜,很好吃。」

黎循傳不爭氣地咽了一下口水。

「那個酸角脯和果丹皮我也要。」

江芸芸笑眯眯說道:「買買買,給我的大師侄買起來。」

黎循傳已經徹底發現江芸芸內在就不是一個好孩子。

促狹得很!!

他冷哼一聲,陰陽怪氣說道:「小師叔有錢了就是不一樣啊。」

「還行,養得起貪吃小師侄了。」江芸芸一本正經逗著。

小師侄一張小臉緊繃著,狠狠瞪了一眼江芸芸。

十五歲的小少年怎麼看都太可愛了。

兩人打打鬧鬧過了中午,相安無事,直到下午上課,黎淳卻破天荒遲到了,遲了兩炷香後才怒氣沖沖走了進來。

外面的黎風對著裡面兩個小孩打了個手勢,隨後低眉順眼站在廊下。

江芸芸和黎循傳對視一眼,各自低著頭,開始認真讀書,爭取不當一個出氣筒。

《大學》和《中庸》皆出自《禮記》,江芸芸早早就會背了。

「大學,孔氏之遺書,而初學入德之門也。」黎淳淡淡說道,「這節課前先說一下大學為何會被朱子從禮記中拿出來單獨注釋。」

江芸芸察覺到老師的視線,猶豫片刻,從書本里抬起頭來,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可沒幹一件壞事。

「父子主恩,君臣主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北宋末年君臣之義廢除,靖康之變後大臣們不但不以身殉節,反而殉利賣國,士大夫不能堅守君臣大義,致使國家遭此大難。」

他頓了頓,看著江芸芸不說話。

江芸芸眼珠子一轉,大聲說道:「對!太過分了!」

黎淳輕輕哼了一聲:「世界萬事,須臾變滅,皆不足置胸中,惟有窮理修身惟究竟法爾③,你需謹記在心。」

江芸芸揉了揉臉,大膽問道:「老師心情不好?」

對面的黎循傳倒吸一口冷氣。

——好大的膽子!

黎淳垂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經過一段小插曲,黎淳很快就進入狀態,開始繼續早上的課程,根據主流上的七本註解一點點分析下去。

江芸芸悄悄鬆了一口氣。

一節後結束,江芸芸滿滿當當寫了六張紙。

大學實際上是對儒學的高度概括,有點像現代人說的綱領,後續的八個條目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便是小類目,此後的儒家內容,大都以此展開一一敘述。

江芸芸咬了咬筆頭,沒想到這麼短的一篇文章,一天竟然還沒講完。

「你以明明德為內容,寫一篇策論來。」黎淳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

江芸芸嚴肅點頭。

她本以為大學中庸這些都是幾百字的散文,學起來應該沒有論語、孟子吃力,沒想到卻恰恰相反,大學中庸作為開篇之文,但三個綱領就能衍生出無數意見,甚至引經據典之多,令人手忙腳亂。

「可是有哪裡不懂?」黎淳見他眉頭緊皺,不解問道。

「老師說朱子在解釋『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時把『本』、『末』、『終』、『始』分別解釋為『明德為本,新民為末。知止為始,能得為終。本始所先,末終所後』④,作為一個有邏輯先後的行為,但在孔穎達的注釋中則認為是『天下萬物有本有末,經營百事有終有始也』⑤,等於直接把這句話當作一句用來解釋。」

「若是我考試碰到這句話,是以朱子為主,還是他的為主,若是以朱子為主,朱子的註解多加變化,又以哪個為主?」

「自圓其說即可。」黎淳淡淡說道。

「那我今日的那篇明德作業,朱子在四十幾年的反覆註解中也有多種含義。」江芸芸欲言又止。

「你選你最能動筆的一版來。」

江芸芸點頭,眉頭緊皺。

——碰上硬骨頭了,每一版都沒有想法。

「你整理好筆記來找我一趟。」黎淳臨走前,淡淡說道。

江芸芸一個激靈,眼睜睜看著老師走遠了。

「你不會昨天作業寫得太差,要挨罵了吧。」黎循傳幸災樂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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