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淳並非刻薄之人,他一定是知道的,他教過這麼多學生,他一定比所有人更早預料到這個答案。
「芸兒。」沉默間,身後緊閉的門打開,周笙摸黑走了過來,「怎麼還不去睡。」
「吵到你了。」江芸芸起身,不好意思說道,「那我換個位置坐。」
周笙眼疾手快抓著她的手腕:「沒有,是我一直沒睡,你就在這裡坐著,我也好看著你點。」
那雙手的指腹長滿了繭子,手心卻還是格外綿軟。
她是這般小心,連握手都不敢用力。
「你怎麼還不睡覺。」江芸芸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重新坐了下來。
「拿個墊子,小心著涼了。」周笙被她握住手,小心翼翼的情緒便也跟著充實起來。
江芸芸笑打趣著:「剛才都坐熱了,這一起來又涼了。」
周笙早有準備,從後面拿出兩個墊子。
「謝謝你之前幫忙把蠟燭點完?」江芸芸順勢問道。
她每日讀書周笙都會在屋內陪著她,隔著那扇微微闔上的門。
昨夜她背好書,就摸去沁園教訓章秀娥,她應該是知道的。
周笙挪動幾下,不安說道:「若非我沒用,你本來也應該在讀書。」
江芸芸沉默。
周笙太過膽怯,若是放在以前,她是不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的,她們是極容易受驚的兔子,所以要仔細呵護。
可偏偏在這裡,在這個她全然陌生的環境裡,又是這樣的人,為江芸和江渝撐起一片天。
膽小偏又堅韌。
江芸芸感受著她靠過來的動靜,小小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周笙的聲音便也隨之落下:「你下次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江芸芸沉默片刻,隨後開口說道:「那次我本來就是故意挑釁她的,我想要她親自給你道歉,也想滅滅她們的威風,你替我作證,那她們就吃了啞巴虧,我也不是全身而退了嗎,但我下次會小心的。」
「我還以為江管家也是為這事來的?」周笙不解問道。
「他本就打算來,不過是缺一個藉口,江如琅野心太大了,偏自己不行,所以寄托在小輩身上,江蒼是他得意的展品,我若是真的拜師黎淳,更能滿足他的欲望。」江芸芸淡聲說道,「而你這事關聯不大。」
周笙緩緩吐出一口氣:「那小廝是大公子身邊的人,白日可有為難你?」
江芸芸驚訝:「這是江蒼的小廝?」
「對啊,是他讀書後自己選的小廝,聽說性格頗為霸道,大公子院子裡只有晨墨壓得住。」
江芸芸聳肩:「那他大概還未來得及發威,就被黎小公子身邊的書童趕到耳房看守起來了。」
「那就好。」周笙笑了笑,那雙大眼睛似乎還笑眯起來,「黎家對你還真好,小公子幫你,黎公還為你出頭,你若是跟著他讀書,也不會隨意打罵你,更不會為難你。」
江芸芸笑著點頭:「還真是……」
「黎家對我,好……」她一頓,喃喃自語。
「是啊,所以芸哥兒也要對黎公好一些,好是相互的,可不能寒了黎公的心。」周笙敬畏說道。
江芸芸一個激靈坐直身子。
周笙也被她嚇了一跳,慌張問道:「怎麼了?」
「原來,他要的是這個。」江芸芸恍然大悟。
—— ——
「你這還不打算明說?」天色蒙蒙亮,黎老夫人就被動靜吵醒了,掀開帘子後無奈問道。「這每天穿的整整齊齊等人來,也不嫌累。」
黎淳黑臉,不悅地理了理腰帶:「誰知道這小子看上去還挺聰明,怎麼內里這麼蠢。」
黎老夫人失笑:「你那日這麼凶,江小童還不是被你嚇到了。」
「騙人的時候膽子不是很大嗎?」黎淳起身準備去內院的書房坐著,「而且我怎麼又是等他了,民安和楠枝的功課我不考教嗎?」
「時間可要到了,不過若是他當真交上一篇三字經,其實也不錯,可見悟性和韌勁是有的。」黎老夫人故意激道,「就是有些人怕是要憋死了,這考官當得可真是失敗啊。」
黎淳氣得甩了甩袖子:「孺子不可教!愚蠢!我是這麼為難人的人嘛!」
他氣呼呼地走了,老夫人一個人笑的前仰後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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